他露出蒼白的微笑，道：“你這是何意？”

打便打了，吓他一下，卻并未動手。不少人為烏淩天的操作而迷惑萬分。

看台上的方支長老恍然間明白什麼，急問金海長老，“王晟前幾場都對上了何方人物？”

金海長老頭也不轉，堅毅的四方臉上無甚表情，答：“上一場是玄元宗的殷明。”

“那麼再上一場呢？”方支長老追問道。

“不知。”

名列前茅的弟子常為人熟知，他答不知，便是默默無聞的小弟子了。

怎料，方支長老反而臉色大變，欲言又止。

就怕是比賽之始，引得烏淩天另眼相看的小少年。

比武場上烏淩天退後一步，衣袖随風而動。王晟趁機以手捏訣，四團烈風卷成圈疾速滾向烏淩天。

常人見此早該躲避，烏淩天站于風中，任憑狂風吹動他的發尾、衣擺，依舊用平淡無波的眸子靜靜注視着王晟。

觀衆都死死抱住座席，有人甚至被吹得翻滾在空中，發出斷斷續續的尖叫聲。

淩霄宗宗主何悟道低喝一聲，“胡鬧！”

他以手擊掌，合掌的那刻，無形空氣牆将比武場籠罩其中。縱使場上如何激烈，場外都安然無恙。

人群逐漸平靜下來。

烏淩天處于龍卷風中央，嘴角一端狀似嘲諷地勾起。

王晟并未惱怒，心中警鈴大作，防備着烏淩天的一舉一動。

勢頭正盛的暴風止息，王晟感到丹田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硬生生遏制住他運功調息。

好強的實力！直接拿捏一個修士的立身之本，這還怎麼打！

王晟想開口認輸，脖頸也被大力掐住，根本發不出聲音。

連後退之路也被堵死。

烏淩天哪來這麼大火氣，絲毫不顧及同門臉面，簡直要置王晟于死地。

鼻腔内的空氣變得稀薄，王晟克制不住地仰起頭顱，喘息聲粗重，臉色青紫。

就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方支長老聲音傳來，“淩天，住手！”

新鮮空氣同時湧來，王晟跪伏在地大口喘息，撫着脖子咳嗽不斷。

他心中止不住後怕。剛才，真的差點就死了。

王晟猛眨幾下眼睛，眼前虛影終于重疊起來。

頭頂有腳步聲響起，一雙素白蓮紋鞋停在王晟餘光處。

他緩緩擡起頭，觸及到烏淩天居高臨下的眼神，心下一突。

烏淩天垂下眸子，口中吐出兩個字：“清......沭......”他或許很久不發聲了，聲音沙啞，顆粒感極強，突兀的甚至磨人耳朵。

看台上的幾人都以為出現幻覺，直到方支長老恍惚道：“淩天他......剛剛是不是說話了？”

他們才如夢初醒，抓心撓肺地猜想烏淩天說了什麼。

何悟道歎息道：“淩天已經将近三年未曾開口了。”

可惜烏淩天聲音實在太小，除了王晟，恐怕無人知曉他所言。

王晟思忖片刻，福至心靈。

這名字，不正是前幾場比賽，輸于他的築基期弟子麼！

怪不得一個小小築基期，竟然能撐到第三輪。

王晟作威作福慣了，知曉撐腰的事一般不會善了，視死如歸道：“你說吧，怎樣才肯放過我？”

烏淩天沉默幾秒，眼神示意他腰間。

王晟狠下心來，解下腰間玉佩。

漢陽城太子殿下的玉佩尊貴無比，是一枚雙龍戲珠青白玉，見佩如見太子本人。

烏淩天伸手接過，仍是看着他腰間。

王晟不解，還有什麼？

他也低頭，注意到腰間佩挂的清玉瓶。手指長度，小巧玲珑。

王晟試探性地遞給他。

烏淩天滿意地勾勾嘴角，接過玉瓶，看他的眼神仍沒有溫度。

烏淩天站起身來，緩步走出比武場。

本以為逃過一劫的王晟還未待喘息，心髒傳來劇烈疼痛，痛得他滿地打滾，呲牙咧嘴，頭暈眼花。

王晟好幾次以為自己要痛暈過去，疼痛減輕，又回攏神智。

在這種痛不欲生的狀态下足足一刻鐘，王晟是什麼心性都磨沒了，疼痛漸漸散去。

王晟渾身脫力躺在地上，良久，他道：“我認輸。”

他與烏淩天之間，仍有千差萬别。

至此，宗門大比到此結束。

第一宗門淩霄宗，第二宗門玄元宗，第三宗門明華宗，第四宗門鳳舞宗。

個人積分排名，第一甲烏淩天，第二甲王晟，第三甲楚鑲月。

殷明排在第五甲。

得意與失意并存，但少年仗劍闖蕩江湖，再提及此事，頂多隻是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