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桑守安聞到了桑也身上的酒味,問他:“喝酒了?”
“嗯。”桑也直接承認,一來他早就成年了,喝酒又不是什麼罪不可赦的過錯,二來他大哥從來不會責備他,因此他也不會隐瞞。
唯一向大哥隐瞞的事情,也就隻有他和相召南關系不睦這一件事吧。
但他也隻是不想大哥擔心。
果然,桑守安并未對他喝酒這件事作出什麼評價,隻是說:“你喝了酒記得叫我,或者相召南來接你,不要坐外人的車,千萬記好。”
“知道啦大哥,我不是拒絕相渡南了嘛。”
“對了,你之前參加的那個比賽,出結果了嗎?”
“藝術展那個嗎?出了,一等獎,下個月會展出,剛好就在我們市。”
“下個月嗎,可惜了,我下個月得跑國外,可能沒時間去欣賞我家大畫師的作品。”桑守安握着方向盤,表示遺憾,“叫你家相召南陪你去吧。”
桑也沉默了一瞬,沒有回答關于相召南的那句話,隻是說:“看不見?那不行。等展出結束我拿回來挂你辦公室,讓你天天看。”
“好啊。”
别墅離市區有點距離,是當初桑父桑母挑的,說是清淨,就是不太方便。
家裡桑也的房間一塵不變,幹淨整潔,維持得很好。原本桑守安是希望他婚後依然留在家裡生活,是桑也鬧着非要住到相召南家裡去,遠郊的别墅還不行,必須是相召南常駐的市區大平層華潤灣。
結果是相召南非但不回别墅,連華潤灣都很少回,把辦公室當家住。
因為惦記着體檢的事,桑也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回到相召南那套大平層。
家裡有些食材,還有他精心挑選的廚具碗筷,他打算給相召南做個便當送過去,順便再商量一□□檢的事情。
鉛灰色的大門有一個隐藏門把手,整體看來就很符合相召南性冷淡的風格。
一梯一戶,門口的空間打了鞋櫃,桑也先在外面換了鞋,才将手指貼上門面,大門自動打開。
沒人的時候他常常坐在客廳觀察房間,家裡的一箱一櫃他都再熟悉不過。而現在,他看見門口的置物架上,出現了一個未曾見過的東西。
他湊近看了一眼。
解酒藥?
難道是相召南回來過,把東西放在這裡?
這個猜測相當合理,畢竟他昨晚的确在酒吧見到了相召南,喝了酒買解酒藥也沒什麼奇怪的。
這樣想着,他繼續往裡面走,轉向客廳,一個坐立的身影讓他腳步頓了一下。
是相召南,還穿着昨天的那一身衣服,坐在落地窗前的皮質沙發上,雙腿張開,手肘架在腿上,眼眸低垂,似乎凝視着手表。
聽見桑也的聲音,才緩緩側過頭來。
桑也下意識閃躲,他總對相召南感到畏懼,在情熱期又生出魯莽的勇氣。似乎他時時刻刻都被Omega信息素控制着。
然而這一次,他閃避不及,就撞上一雙猩紅的眼睛,漆黑如夜的瞳孔周圍布滿紅血絲,眼眶周圍更是紅得吓人。
桑也蓦然一驚,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抓了一把他胸腔内的軟肉。
“南哥,”他走近了兩步,“南哥,你一晚上沒睡嗎?眼睛怎麼會……”
相召南眸光微閃,“不是要去體檢嗎。”
“是,但是,你……”桑也詫異,他對相召南的行為感到不解,心生疑惑,又擔心對方的身體,小心建議:“南哥,你去休息下,睡一覺吧,我怕你身體會出事。”
相召南卻不領情,嘴上說說誰都可以,他冷笑一聲,“裝什麼?”
“真擔心,會徹夜不歸?”
他站起來,一米九一的身高和健碩的肌肉給桑也莫大的壓迫感,質問的語氣更讓人無端想要咽口水。
桑也心跳慢了兩拍,片刻後卻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Alpha的占有欲作祟罷了。
大家都是信息素的傀儡。
或許他也該感謝讓他憎惡的信息素,也隻有信息素編造的謊言下,他才能感受到一點溫存,盡管這并非相召南的真心。
在相召南緊盯的目光下,他陡然轉身,在大理石島台上倒了杯水,随即走回來遞給對方。
毫不意外,相召南隻是垂眸看了眼水杯,沒有接。
桑也說:“昨晚你把我丢在路邊,我隻好叫我哥來接我了,晚上也是回的那邊。”
相召南的臉色變得僵硬起來,帶着點微不可察的不自在,“是嗎。”
“我不會騙你的,南哥。你可以給我哥打電話,問他是不是像我說的這樣。”
相召南終于接過水杯,用溫水潤了下幹裂的嘴唇,仍舊是嘲諷的語氣。
“你當我是傻子嗎。”
桑也無辜挑眉,那他也沒辦法了。
見桑也的确沒有心虛的神色,相召南才放下水杯,“體檢。”
桑也卻沒動,“睡會吧南哥。”
盡管在得知自己的Omega昨晚和自己大哥回家而不是在外面鬼混後,相召南的神色緩和了不少,但臉上的困頓和疲态仍未消除。
兩個人就這樣站着,像是無聲的對峙,最後以相召南回他的房間休息為結尾。
在相召南休息的時候,桑也在廚房搗鼓了好一陣,卡在相召南起床的時候把午飯做了出來。
按照他對相召南的了解,他猜測這個徹夜未眠的Alpha頂多睡一兩個小時就會起床。
相召南偶爾會留宿在這套房子,因此桑也能夠留意到他的作息,睡眠少,平時五點半就起床,洗澡,晨練,查看工作,八點鐘左右去公司,晚上很晚才下班。
說有多麼震驚倒也不會,他大哥桑守安的作息也不比相召南差多少,隻能說或許這是他們成功人士的共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