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沉默地吃飯,電視上放着《義不容情》,吃完飯後,李固言收拾殘局,舒英拿出毛線打毛衣來消遣時間,李固言收拾好後也坐到書桌前看書看報。
夜漸深,隔壁人家教訓小孩的聲音逐漸消失,舒英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了,她放下毛線,扭了扭脖子,起身去接洗腳水,洗漱好後将裡側的被子鋪開鑽進去。
沒過多長時間,她就聽椅子拉開的聲音,一陣悉悉索索後,身側一塌,李固言也洗漱好上床,随後“啪”的一聲,燈光關掉,房間陷入黑暗。
兩人背對側躺,舒英睜着眼睡不着,昨天晚上一時勇敢,結果今天兩個人反而都很尴尬。
舒英翻了個身,面朝着李固言寬厚的背影。
李固言閉眼假寐,身後被角松動,随冷氣一同進入的是一隻溫熱的手,慢騰騰而又怯生生。
李固言沒有動,等着她的下一步動作。
舒英将手放在他勁窄的腰上,随後整個人貼住他的後背,安安靜靜地抱着他。
就在李固言要等的不耐煩的時候,身後的人突然開口:“我們和好吧。”聲線溫柔。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彷佛她的這句話隻是她夢中的呓語一般。
舒英沒有在意他的反應,隻是在他身後抱着他,他好像一個火爐,源源不斷的熱源從身前傳來。
良久後,李固言終于動了,他轉過身正對着她,喉嚨幹啞,壓了下唇角問:“為什麼?”
舒英在黑暗中和他對視,知道他隻是想知道原因,她回道:“我們是夫妻,但每天除了睡在一張床上外,其他倒像是陌生人,可我們其實并沒有什麼實質性錯誤,我不想以後的生活都這樣過。”
她神色認真,李固言抿了下唇說:“所以你昨天晚上……,是因為想和好?”
“嗯。”舒英向他身上靠了靠,兩人之間距離近得幾乎要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李固言嘴唇微張,一個男人的名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最終他還是選擇咽下去,蜷了蜷手指道:“好。”
舒英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又往他懷裡鑽了鑽,鼻尖充盈着他衣服上的皂角味,幹淨清爽又帶着一點溫暖,心口的石頭落地,在暖烘烘的懷裡,她很快就閉上眼昏昏欲睡。
等懷裡人睡着後,李固言摸了下她被子外冰涼的頭發,眸色暗了暗,所以她現在是真的放下了那個人準備好好跟他過日子是嗎?
他這二十幾年一向拔尖好強,竟不知什麼時候也成了别人的備選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翻身閉眼。
可心煩意亂得緊,身後的人又睡得安穩香甜,濕熱的呼氣噴在他背上,讓他如何睡得着?
李固言睜開眼後又翻身回來,惡狠狠地盯着舒英的睡臉,壓着聲音道:“你最好解釋清楚你跟那個人是怎麼回事,要不然……要不然……”他說着說着有些說不下去,皺着眉狠狠閉上眼。
睡夢中的舒英對這一切毫無所覺,嘤咛一聲翻了個身,被子滑掉半身,她好似感覺到了冷,将自己蜷了起來。
李固言看着她,伸手想要去夠裡面她的被子給她蓋上,捏到被角後默了默,還是選擇放下,最後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往前拉了拉蓋到她身上。
被子不夠寬,他怕她凍到似的,長臂一伸撈住她往懷裡壓了壓,随後緊緊摟着她睡過去。
這一夜睡得舒服,舒英醒得也早,睜眼就發現自己還在李固言懷裡,頭頂着他下颌,鼻唇貼着他鎖骨,腰上被長臂禁锢,連翻身都顯得有些困難。
舒英動了動,把身上的長臂拿掉坐起來,就見他們倆都蓋着李固言的藍色被子,而自己的碎花被可憐巴巴地擠在牆邊。
單色窗簾透出外面微弱的天色,現在才六點多,鬧鐘還沒響。
許是她動作大了點,李固言也醒了,睜開眼起來穿衣服。
馬上就是冬天了,每天早晚都是最冷的時候,舒英穿好厚衣服,從暖瓶裡倒了熱水出來洗漱,涼手浸在熱水裡,暖乎乎從心底湧上來一聲喟歎。
李固言動作快,已經把早飯燒上了,現在紅薯最當季,家裡買了很多紅薯,他削了一個大點的紅薯,放了把米進去煮粥,又在鍋裡放了個竹篦子,順便熱兩個饅頭。
舒英進來炒了兩個菜,早飯就算是做好了。
兩人今天起得早,時間還多,兩人稍顯安靜地面對面坐着吃完一頓飯,各自出門上班。
雖然昨天說了要和好,但這種事也不是一下就能改過來的,總得慢慢來。
舒英一碗熱粥吃得渾身都熱乎乎的,她挎着包走在路上想,晚上回去就把碎花被收起來吧,那個藍被子也夠他們倆蓋,等天再冷一點就把櫃子裡的厚被子拿出來,厚被子是結婚時的陪嫁,雙人被,也夠他們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