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陰沉沉的,估計待會兒要下雨。”
李固言擡頭看過去,窗邊烏雲翻滾,太陽被遮了個一幹二淨。
“李工,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李固言聞言收回視線笑了笑,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機器上,掩住眼中情緒。
“我剛剛聽外面淅淅瀝瀝的,好像是下雨了。”小胡湊到舒英旁邊閑聊道。
“下雨了?”舒英驚訝地看着她,“昨天天氣預報也沒說要下雨啊,我今天出門沒帶傘。”
小胡點點頭,手下理藥的動作不停,“誰說不是呢,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我待會兒給家裡打個電話,今天在宿舍湊合一晚上。”她平時雖然不住宿舍,但宿舍是有個床位的,用來防備這種情況。
說完又問:“姐,那你待會兒怎麼回去?”
舒英收起擔憂的神色,安慰地笑笑說:“沒事,我家離得近,淋點兒雨也不妨事。”
兩人簡單閑聊兩句又各忙各的,等到了下班的點,都去更衣室換衣服。
鐵櫃門上的鑰匙串在空中相互碰撞,舒英換回自己的衣服,看着窗外的雨,踟蹰着扣着扣子,現在天冷,淋一路雨搞不好要感冒的。
就在這時,更衣室又進來幾人,帶着護士帽,舒英朝她們看了眼,點了點頭,都是一個醫院的,大家就算不怎麼熟悉,但也算認識,而且她們中的其中一人跟她還是初中同班同學。
小胡還在擔心地問:“姐,你要不要找人借把傘?”
“今天帶傘的人估計不多。”舒英搖頭拒絕,拿了包就想走。
莊小梅正跟幾個同事說說笑笑,聽到她們倆的對話,湊上去問:“你今天沒帶傘啊?”
舒英觑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這個莊小梅,從初中時就跟她不對付,畢了業分配工作,她是護士,她是藥房拿藥的,自覺壓了她一頭,那更是得意了,後來結婚,她倆都嫁在機械廠,但李固言是炙手可熱的大學生,而她丈夫技校畢業。
這下好了,莊小梅是處處看她不順眼,有事沒事兒就要刺她兩句,隻是舒英一直懶得跟她計較罷了。
聽到她這話,舒英點頭:“是啊,怎麼你要發揮雷鋒精神,把你的傘借我啊?”
小胡不知道她倆的不睦,真以為莊小梅這麼好心,當下便笑說:“小梅姐你人真好,小英姐沒帶傘,我還想着她該怎麼回去呢,那你要是願意借傘的話,我也就不用擔心了。”
莊小梅聽到這話變了臉色,但到底是修煉幾年的老員工了,怎麼也不會在一個實習生面前失了風度,“真是不湊巧,我今天也沒帶傘,恐怕是沒辦法把傘借給你小英姐了。”
舒英拿好包,沖在場幾人又點了點頭:“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别啊,待會兒我家建國來接我,正好咱都住機械廠家屬院,你就順便跟我們一起回去,也省得淋雨了。”說起這個,莊小梅可是得意了,她跟他丈夫倆感情好,一到刮風下雨的,都不用說,林建國就來接她下班,而這一點,舒英基本沒有。
其她護士聽了這話,跟她笑鬧起來:“小梅,你可真是嫁對了人,你家建國對你是真好,知冷知熱的。”
莊小梅微微昂着頭,眼角還注意着舒英,語氣不無得意:“這嫁人啊,還是得看人品,有的人光自己本事大有什麼用,還是會疼老婆的好。”
她說的這話,舒英都想點頭。
莊小梅炫耀完,話風又轉到舒英身上:“李工可是大忙人,天天都加班的,估計是沒法來接你了,我看你待會兒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去得好。”
舒英看着她的笑臉,當即點頭應下:“行啊,你這再三邀請,我要是再拒絕豈不是有點不識好歹了,對了,你家林建國帶幾把傘過來,加我一個夠打嗎?”
這下換莊小梅愣住了,她這時不時地怼舒英兩句都成習慣了,誰知道她今天抽什麼風,竟然還真同意了,林建國肯定就隻帶了兩把傘來啊,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總不能再拒絕,于是咬着後槽牙說:“你放心,肯定夠。”
舒英瞧她這副小孩樣就想笑,莊小梅從初中就事事跟她攀比,從比成績到比穿着,又比工作,比男人,這都工作幾年了,還這麼幼稚。
一行人換好衣服出了更衣室,有傘的人先打了傘走,剩下的人在醫院門口廊下等着,小胡跟宿舍的人不和,也不想那麼早回去,幹脆就陪着舒英一起等。
莊小梅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滿心滿眼地看着路口,等她丈夫來接。
現在這個點幾乎不會有來看病的人了,陰雨連綿夾着冷風,舒英縮了縮脖子,雙手有些冰涼。
小胡突然戳了戳她,指着不遠處說:“姐,你看那邊那個人,高子真高,雖然臉被傘擋住了,但我相信他長得肯定很帥,你說他會跳《冬天裡的一把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