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想法沒什麼問題,她确實是向前邁進一步了。
和原本“天下之大”的逃難不同,現在的陳歡酒已然有了更為堅定、明确的目标:
她要回到千知國去。
時間回到前一天晚上,父女倆卷鋪蓋打算跑路的時候,意外盛開的三歲花,給兩人按下了暫停鍵。
在最近接二連三的危機之中,花所散發出的溫暖光色,就顯得無比吉祥。
“尋寶機啊,快拍照搜搜,這是分化成了什麼植物啊?”陳歡言老父親欣喜地問。
“早就拍了,搜了,搜索不到哦!不僅是地愛星上已發現的植物名冊裡沒有,群星共榮發布的最新版本,聯盟全下位星植物圖鑒中也沒有哦!”尋寶機很想和往常一樣繞着他們轉個幾圈,無奈還是行李箱形态,隻能“嗡嗡”地震動兩聲,以示高興。
不遠處飛過去幾張新客人的房卡,發出了差不多的聲音。
“也就是說......!”陳歡言于是壓低了聲音,但驚喜是一點兒也沒壓抑住。
“也就是說!”尋寶機也開始小小聲但不知為何聽上去就是咋咋呼呼地興奮學舌。
“我們酒酒長靈根啦!”“陳歡酒女士長靈根啦!”
一人一箱無聲地蹦跳,看上去好像一隻偷到了整整一提箱魔法香蕉的猴子。
陳歡酒也覺得很新奇,她伸出一根手指,挨個戳了戳那八朵小花。它們長得幾乎一樣,顔色卻各不相同,像八顆倒挂的彩色小鈴铛。隻是,其中三朵要相對透明,觸摸上去也沒有實感,更像個投影。
她很快接受,并自顧自點頭:嗯,她和祝祝不愧是好朋友,開出的三歲花,也都有一部分是虛影呢。
雖然她還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甚至,其實,她也沒有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真的是長靈根了......畢竟,從7歲開始,她就沒再按正常套路生長過,又被莫名奇妙的組織盯上。
誰知道這會不會隻是她身上又一樁特殊的怪現象呢?心理預期太高的話,她害怕最後又會失望。
她是會害怕失望的,特别怕。
她有一種無論如何,也無法厘清來源的感覺,她好像已經失望過無數次,無數次,是比永遠沒有長出靈根,還要深重的失望。
她沒陷在這感覺中太久,隻在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然後抱起花盆,準備往儲物袋裡塞。
三歲花隻是個小插曲,該跑路,還是得跑的。
就算是立刻找大道智簡認證一下,真長了靈根,又如何?剛進煉氣期罷了,和沒長也沒啥區别,就想摻和神仙打架啦?不行不行。
被搬起的三歲花,不停地晃動着......然後,突然極度不自然地轉了個向。
沒有風,也不像是被風吹的。
陳歡酒停下了動作。
她把花盆放回地上,然後扯扯仍舊沉醉在歡愉中的陳歡言。
她轉了一下花盆,花被迫跟着轉動了,但很快又自己扭回去,倔強地指向某個方位。她以不同的角度,試了好幾次,次次如此,花莖都扭得有些皺了。
“那個方向,有什麼?”陳歡酒問。
“......好像,是我們來的地方,是千知國。”目瞪口呆的陳歡言回過神來,開始用術法做精确的測量,“它指向的地方,正是百興市,再精确一點的話,文物宮......酒酒,那裡是文物宮。”
方向是一條射線,而文物宮隻是精确落在線上的一個點,硬要說的話,它所指的目的地可以是這條線上的任何一個地點。
但陳歡言見過酒酒識海中的畫面......他幾乎立刻就将結論偏向了那裡。
小姑娘聽完,隻沉思了片刻。
“好,那我們回去,爸爸。”她便毅然決然地,撲向了她的命運。
于是,他們出現在了奇境會所。
兵行險招。既然決定要回去,就不能悄無聲息地回去,不然再被那背景深厚、勢力強大的神秘組織一個雪藏,主動權盡失。
也許可以借着海難生還者的身份回歸,賺足一波眼球,走到公衆的視野中去,用關注度作為防護。
不夠,還不夠,網絡是沒有太長久的記憶的,僅僅是幸運的生還者的話,話題度不夠維持太久,人們很快會再次将她淡忘。
她要和橘莉一起,殺到毒幫去!
她要拿着煉氣階廢柴少女,出遊被綁架,卻極限反殺,搗毀毒幫窩點,最後奇迹般生還的傳奇劇本,聲勢浩大地回國去!
既如此,那麼奇境會所的鴻門宴就隻是一場試煉了,連這種程度的危險都無法克服的話,她是不可能走到最後,知曉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