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相連的瞬間,大腦如同過電。
陳歡酒不顧這眩暈,第一時間環顧四周的情況,并從艙内發射出了五枚子彈狀的物體!
全員戒備之下,這些“子彈”沒有打中任何人,而是在空中忽然爆裂開,變成了另外五架怪異武器,就和先前沃爾德放出來的那架一般!
本來還挺寬敞的首領辦公室,一下子被六架人形自走巨型兵器給占滿了,天花闆立時就破了幾個大洞,建材搖搖欲墜,在場的人不得不立刻找個安全的位置躲起來,以免被波及。
他們警惕地看向這些不知底細的東西:
沃爾德丢出一個,它能生出五個!那剩下的,難道還會繼續無限增殖嗎?這還怎麼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而橘莉則:
......大意了,活這麼久,被十二歲的小姑娘給騙了!
但是,這是個好機會!
機甲吸睛術果然管用,她趁着這個全員注意力缺失的空檔,用術法一把撈起書桌主機、陳歡言、還有行李箱尋寶機,就近往其中一架機甲的手裡一塞,同時,給他們上了一個大大的隐身術!
一氣呵成!
被隐身了的機甲,完全明白自己的使命,它一腳踹開大門,弄出不小的動靜,在飛快地哐哐跑出一段距離後,才在一個四下無人的位置起飛,最終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橘莉想,要是有命回去的話,一定得好好教育一下陳歡酒這位小朋友。
虧她想得出,把五架機甲儲物戒,全部塞在一架中來瞞天過海,而且,還真被她得逞了!
就算是有所成的修士,一下子控制六個法器,也是很難做到的,極度消耗靈力與精神不說,一不小心被反噬,折損修為事小,危及生命事大。
她一個十二歲小孩兒,雖說是用了所謂的上古技術,可這畢竟是精神操控,不累?不難受?她才不信。
一架也就罷了,現在是整整六架!
一個小孩一心六用!在這種環境下,很危險!各種意義上都很危險!
虧她當時還覺得那不是一個會亂來的小孩......這是哪裡來的錯覺啊!
關于上當受騙的反思,戛然而止。橘莉一個跳躍,堪堪避過了來自毒鑰和伍豪的左右夾擊,卻仍被詭異的追蹤式術法纏住了右手。
是了,以化神期之軀,硬闖這高階虎狼遍地的毒窩,可不就是這難度?
顧不上了......那就,相信她真的自有成算,能照顧好自己吧!
該放手一搏了!
與此同時,模拟倉内的陳歡酒,已經滿頭是汗,細細密密地布滿額角,有些落到臉頰,最後劃過她蒼白的嘴唇。
隻一會兒,就暈得受不了,不會動的機甲倉卻仿佛天旋地轉,她緊緊抓着固定自己的安全帶,下意識就覺得自己馬上會被甩出去。
六架,确實太勉強了,可是......她要竭盡所能,竭盡所能!不是嘴上說一下就能結束的!
她咬牙,跺腳,踩中了某個提前布置好的機關,在看不見的地表之下,一根手腕粗的管道,逐漸亮起了微弱的光。
不久之後,嘉爾頓地表随處可見的綠化帶之中,植物群開始齊齊地枯萎。異變發生的範圍不小,東一處,西一處,不論是什麼植物,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缤紛的花失去顔色,生機盎然的葉片卷曲,挺拔的枝桠腐爛彎折。它們的生命力被什麼東西吸引走了,順着地下蜿蜒曲折的管道,渡讓給了模拟倉中的那個人。
“謝謝你們,我不會拿走太多的。”女孩在心中輕聲地說。
十天前,在陳歡言和橘莉離開蜂巢之後,陳歡酒立刻揮舞着工具,鑿開了地下,埋了一截短短的金屬管,作為導線,貼在了地底原本就有的一根下水管道上。
這根管道,連接着錯綜複雜的地下水路,陳歡酒在來時見過,在奇境會所伏擊時也見過,那是可以通往嘉爾頓國任何一處的通路,說是遍布的經脈也不為過。
她才煉氣階,她擁有的材料、改建的手段都不多,她必須借助一切能借助的東西。
她将查到的陣法,練習到爛熟于心,然後獨自一個人,背着一個伸縮梯子,和一桶畫陣用的普通傳導液,就去到地下水路,在途經的管道上,每隔一個效果範圍,就畫上一個陣法。
是很基礎,又很簡單的,靈氣傳遞陣法。
他們連接着,陳歡酒,與嘉爾頓國得天獨厚的自然綠化。
陳歡酒這麼做,是因為想起小時候的顧堂堂,紮馬步紮不動了,和人打架打不過了,就耍賴,從周邊的植物裡吸取生命力給自己,很快就能滿血複活。
她還沒有機會見到大道智簡,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靈根,便就近找了個小盆栽,摸索着嘗試,看自己是不是能做到一樣的事。
她做到了,小盆裡的小東西,就像湊近了一個吸力十足的大黑洞,那麼一點點可憐的生命力,飄搖晃動着,差點全進了陳歡酒的口袋。
吓得小朋友一個激靈,趕緊停止了掠奪行為,悄悄地把花盆推回不知道哪位鄰居的門邊去,還灌了不少營養液賠罪。
挺好,這樣看來,她保底有一個木靈根呢!
也别保底了,說不定就是個純純的單靈根,或者,大膽點,天木靈根,所以才能這麼無師自通,順暢地就學會了顧堂堂的招數來着。
源源不斷的生命力走過漫長的路途,彙入陳歡酒的體内,她的臉上逐漸有了一些血色,頭也不那麼暈了。
仍不能放松。
陣法的範圍,植物的數量,都是有限的,她不能肆無忌憚、沒有底線地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