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用的銀一在,活動教室很快布置完畢:大多數桌椅器材都是現成的,就閑置在教室一角,搬運清潔一下就可以使用。
冷漠的豪門少年搬完這些,氣息如常,連汗都沒流下一滴。
雖說術法便利,但其實對于他們這個年紀,哪這麼容易真正做到舉重若輕。
沒有長年累月的修習,積攢起真正的實力,做不到便就是做不到,想裝是裝不出來的。
陳歡酒對這位同學的佩服,加深了。
活動教室裡,也變得更冷了。
室溫不是忽然低下來的,修士都會自動控溫,會下意識調節靈氣,護在周身,維持着最适宜的溫度。
就算是資質差些,又沒修煉幾年的年輕修士,一般也不會再受尋常冷熱的影響。
等陳歡酒下意識抱起雙臂,抖了抖,第一次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時候,室溫更是惡作劇般,再次驟然下滑!
兩個小姑娘的身上,以極快的速度結起白霜,隻有銀一仍未受到影響。
他少見地皺起了眉。
下一秒他舉起右手捏訣,在術式的作用下,以他為中心,雷電打出花火,洶湧的熱浪擴散,試圖驅趕這突如其來的寒潮。
他成功了,她們身上的冰霜化開,浸濕了衣服,又被熱浪的餘溫烘幹,氣溫也再次變得正常。
安靜沒過一秒。
教室的燈在沒有人操縱的情況下,忽然大亮,遠遠亮過了燈本身的最大值。
一明,一滅,不停交替着,很快變成精神污染的高速頻閃。
他們擺好的桌椅,也在這明明暗暗的切換中,肆意變化着位置。
桌子撞向窗戶,玻璃碎裂;椅子高高擡起,又重重落下,摔壞的凳腳,揮舞着尖銳的斷口,趁人不備向林夜見的胸口刺去!
“啊!!!”少女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燈在同一時間熄滅了,四周變得漆黑,惡鬼的狂歡,才剛剛要開始。
一陣風吹過。
透過破碎的窗戶玻璃,一片銀杏葉,靜靜地,于黑暗中,飄了進來,落在地面。
天光再次照射進來。
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布置好的桌椅和器材、完整明亮的窗戶、關閉的頂燈、适宜的氣溫。
林夜見伏在桌邊,捂着自己的心髒。
這個角度,另外兩個人暫時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露出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在這樣乖巧的小姑娘身上會出現的,妖冶笑容。
卻又瞬間變得迷茫。
“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裡,我們先回家吧?”陳歡酒心有餘悸地提議。
未知的機制仍在起着作用,極大淡化了他們的警惕心,這令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沒有拔腿就跑。
“剛才那是,什麼?”林夜見小口喘着氣,調整呼吸。
“怕不是撞鬼了。”陳歡酒脫口而出。
“鬼?鬼是什麼?鬼修嗎?”林夜見滿面疑惑。
對哦,這個世界,人死了,魂魄是會被遍布世界各地的鬼修宗門就近收集的。超大吸塵器,魂魄全收,一絲不苟!
哪裡會剩下什麼孤魂野鬼啊?
“啊,對,有可能,又或者是哪位無聊的前輩留下了什麼整人用的怪術法吧?”陳歡酒打了個哈哈,把話題帶過,“反正這樣不行,今天先回家,明天我們告訴老師去。”
大家都沒有異議,收拾好包,退出教室。
林夜見忍着不知為何異常沉重酸痛的身軀,努力保持同樣的速度,緊緊跟着。
随着他們離那間活動教室越來越遠,奇怪的禁制開始解除。
後怕的潮水如海嘯般在心間席卷,兩個女孩子的臉色都越來越難看,腳步也情不自禁地加快,隻有銀一不為所動,仍然淡定,隻輕松跟上兩人的步伐。
林夜見捂着胸口,虛幻的疼痛好像正在變得真實。
斜前方突然傳來破空聲,一顆石子兒不偏不倚,正中她捂着心髒的手背。
“啊!”她口中溢出一聲驚呼。
一個、兩個,更多石子兒就這樣被丢了過來,銀一忽然跨出一步,攔在陳歡酒面前,又回身将她護在懷裡。
“别怕,我保護你。”冷面少年依然冷冷地說。
最先被砸到、承受了更多“攻擊”的林夜見:?
她吹了吹手背,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什麼PLAY的一環。
小石子兒都掉在地上。
就是些普通的小石頭而已。
除了看不見是誰丢的這件事還是有點恐怖,小石頭本身并沒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
林夜見手背輕淺的紅痕,這就已經消失了。
甚至,身體上莫名的沉重,也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安靜的文物宮走廊,風吹落葉,鳥鳴啾啾,和諧得不能再和諧。
隻有剛好趕到的祝四時,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