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被音攻術法偷襲,她在自己亂七八糟的神思裡似乎耽擱了許久。其實在現實中,倒是沒過去多少時間。
從顧堂堂的視角看,陳歡酒就是好好地走着,忽然就不動了,微微蜷縮着身子,臉色煞白。
再後來,他晃啊晃的,她也就醒了。
如今一切都恢複如初。
聞聲而來的醫務室老師,狐疑地繞着她兜了一圈,左思右想,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兒。
但是重做了一遍檢查,啥事兒沒有來着。
顧堂堂也有那麼一點心有餘悸。
“要不你再回去躺着觀察會兒吧。”他倆異口同聲。
“啊,不用,我好着呢!”陳歡酒戰術性後退,“我回宿舍去休息就好,會乖乖的不做劇烈運動随時注意身體情況!”
她露出一個超燦爛的笑,再次感謝老師的關心,然後快速撤退。
溜了溜了。
她還有别的事要做呢。
而在她離開後的五個小時左右,有巡查隊員正好經過醫務室旁,一不小心,一腳好像踢到了什麼沉重但又綿軟的東西上。
他低頭一看,吓了一跳!
地上不知為何,躺着一個死人......呸呸,肯定隻是昏迷了!
“怎麼回事啊?!剛才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吧!”他驚慌地和他的隊友确認。
“對對,路面上本來是什麼都沒有的......你别慌啊,這兒有監控呢,我們還挂着執法記錄儀。先去看看人怎麼了。”沒親自踢到人的隊友,相對就冷靜一點,他蹲下來,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太好了,還有氣兒,旁邊就是醫務室,我去叫老師過來!”隊友說完就跑了。
留下踢到人的那個,原地看着,手足無措。
等一下。這人的樣貌......好像有點眼熟?
他趕緊翻出官方通報的頁面,到目前為止,還沒落網的,也就隻有兩個人了。
話音剛落,信息更新了。又抓住了一個。
那麼,剩下的那個就是......叫笛明月......嗯,照片......
他拿着照片,跟地上這位核對了老半天。應該......是的吧?實在是,她面如金紙,又緊閉着眼,五官皺成一團,有點難認啊?
醫務室老師火速趕到現場。
在不确定病人的情況是否适合搬運之前,她先做了個初步檢查。
“咦。”經驗豐富的醫師,有點疑惑了,“這是......吓出來的啊?”
她趕緊掏出家夥——一種專用的檢測儀,來探測術法痕迹的殘留。這儀器在如今的社會很常見,得先找到病因,對症,才能下藥嘛。
結果是......針對恐懼情緒的,音攻術法?呃......怎麼這成分分析下來,看上去像是她自己放出來的?
咋的,看恐怖片尋求刺激嗎?
在等待檢查的過程中,兩位巡查隊員也沒閑着,他們聯系總部,核對确認了笛明月的身份。
“難道是,想畏罪自殺?”聽完醫師的結論,兩人也是有點兒懵。
“那挑個這麼折磨自己的死法?極樂登仙術不好嗎?總不見得是她良心發現,想要贖罪吧。”
“誰知道呢。”另一人給她上了手铐,“反正也沒死成,等她治好了清醒過來,去牢裡慢慢贖罪吧。欺負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怕,現在倒是吓得不能動彈,呵。”
等他們铐完,醫師揮了揮手,打算把笛明月先搬去病房。
一張失效的符紙掉了出來。
“啧啧,是遮蔽氣息的符紙啊。”醫師做出了判斷。
三人的表情又微妙地變了變。
“怪不得,突然跟鬼一樣出現了......嘶,就是說,其實果然她是想逃走的對吧?”隊員總結。
“欸,你别說,說不定還想繼續害人呢,下午那個受害者女孩兒就在我這兒。”醫師補充。
“然後,害人的術法不知怎麼用自個兒身上了?哈哈,這也太好笑了。”
“笑死,真的。”
“總之,咱也不給她瞎定罪,如實彙報給上級,等她醒來,好好審審。”
“OK!”
是夜。
演唱會終于散場,舞台卻還是被雜音圍繞,光是救護車的鳴笛聲,就“嗚哇嗚哇”地吵了很久。
還好,隻是又多擡走幾個因過分激動而暈倒的觀衆,大家都習以為常,沒太當一回事。
後台的休息室,更是加了一層隔絕噪音的防護罩,安靜得很,不受一點影響。
龍躍坐在沙發上,膝蓋架着手臂,手臂又撐着頭。他把整個臉都埋進手掌,顯得十分疲憊。
防護罩的效果是頂級的,他本想在這片無人打擾的靜谧中,好好休息一會兒。
窸窸窣窣、哐當、哐當。
耳朵卻捕捉到了幾聲奇怪的輕響。
不會是樂隊的其他成員發出來的,他們從沒有輕手輕腳至此的習慣,也沒有沒事就想吓吓他的愛好。
難道,有私生飯混進來了?不至于吧,這兒的安保措施挺可以的。
龍躍沒動,保持埋着臉休息的姿勢,假裝沒注意到這響動。同時,他豎起耳朵,探出靈力,暗中尋找起響動的來源。
可是,很奇怪,他分出去的靈力,忽然一下就失去蹤迹。而那“哐當、哐當”的聲音,猛地接近!
他一個激靈,擡頭睜眼,入目的卻隻有超刺眼的強光!
眼睛被迫再度閉上,強光卻穿透眼皮,仿佛直射到他的大腦。他短暫地失神了,陷入呆滞。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
“這是......”他扶了扶自己發暈的腦袋,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