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越來越少了。岑商躺回自己窩裡,從沒感覺這麼無力過,這幾天在外閑逛的時候,除了天上飛的鳥,她就沒見過驢臉狼以外的其他野生動物,就算有,以她的小體格也根本捉不住。
等等……鳥!雖然多數鳥不夠一口塞的,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她一下從地上坐起來,精神高度亢奮,再也睡不着了。岑商腦中盤算着明天的計劃,手一刻不停,整個山洞裡都回響着沙沙聲。
岑商真的硬熬了一整晚,眼睜睜看着天邊第一縷陽光灑落大地,立馬興沖沖地拿起石闆、小木棍和繩子,用早餐分到的一點肉末和植物塊莖搗碎充作誘餌,把捕鳥陷阱架在遠離洞口的空地上。
她本人則坐在山洞裡,繩子放在手邊,一邊注意着遠處動靜,一邊把磨好的八根矛分别垂直捆在兩根木頭上,然後将兩排木矛交叉架在一起,再用繩子在交叉處捆結實,将其放置在洞口外,一個簡單的拒馬就做好了!
它的高度距離橫亘在洞口的木棍隻有不到一米,對大型野獸具有一定的防禦作用。
但族中其他人卻覺得拒馬很礙事,疤出去的時候把拒馬給推到了一邊,岑商也覺得現在放有點影響通行,就暫時先收了進來。
食物眼看見底,衆人用完早午飯,疤叫了兩男兩女,拿上石矛準備出去打獵。外出是有被野獸殺死的可能,但若沒有吃的,族裡所有人都要死。
洞中隻剩下三個小孩、厲和受傷的女猿人。
疤在的時候岑商不覺得怎麼樣,可人一下少了五個,剩下的除了厲都是老弱病殘幼,那份安全感立刻跌到谷底。是的,到這一刻岑商才發現自己對族群很有歸屬感,就算他們還不能稱之為人,可至少是她的同類,是現代人的祖先,他們大略還可以說是一種生物。
如果他們回不來……
岑商幾乎可以确定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山洞裡留下的人一個也别想活。
目送他們遠去,岑商重新把拒馬放置好,洞口留了可供一人繞行通過的距離,厲對此接受還算良好,沒有幹涉她的行為,專心負責警戒。
狼對她設置的捕鳥陷阱很感興趣,岑商把繩子交給他,等到一隻渾身灰羽的小型鳥去啄誘餌吃時,握着他的手一拉,支着石闆的木棍一倒,石闆砸在地上,也把灰鳥蓋在了下面。
“嗚!”狼看看自己手中的繩子,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為了确認情況,又一溜煙跑去陷阱前,掀開石闆,奄奄一息的灰鳥撲了撲翅膀,被他一把掐住。
他跑到岑商面前,“嗚嗚”兩聲,雖然他也很餓,但應該是畏懼她的權威,把灰鳥遞了過來。
岑商把灰鳥給了女猿人,後者根本連毛也顧不得拔,揪下還沒死透的灰鳥頭,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羽絨和血。
原來茹毛飲血這個詞是如此形象。岑商不再多看,回去教狼怎麼複原捕鳥陷阱,來回幾次他就學會了,而且遠比對任何事都要熱情,不用她多說什麼,便自覺成為了陷阱的監管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盯着石闆,不放過視線内的任何風吹草動。甚至有一次因為拉動不及時導緻鳥脫困飛走,狼還特别生氣地錘了自己兩下。
遠古的鳥類沒有和人類鬥智鬥勇的經驗,對于随處可見的石闆木棍沒多少防備,本來岑商不報多大希望的,可陷阱的效果卻出乎預料的好,僅僅一個上午就逮到了四隻。
鳥的體型都不算大,可卻是貨真價實的蛋白質。兩隻被她給了從昨天開始就沒吃過多少食物的女猿人,另外兩隻由她和狼分食。
新鮮生鳥肉的口感竟然還算細膩,隻是腥味很重,比起前幾天吃的已經算是美味佳肴了。
見他們吃東西,壯也饞,他最近不敢惹岑商,就去搶狼的。狼完全不是壯的對手,卻不肯讓出食物,被打得嗷嗷叫,戰況過于慘烈,厲和岑商都去拉架。
就是這一會兒沒注意,岑商聽到女猿人發出了示警的長鳴,而伴随其後的是身後一道恐怖的短吼,其中蘊含的危險氣息讓人毛骨悚然,這是刻在基因中本能的恐懼。
岑商轉過頭,一隻長着兩根長到駭人的犬齒,如利劍一樣可以輕易咬穿獵物喉嚨的老虎正躍撲向他們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