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震驚的表情就好像無法理解為什麼兩天之間就能創造出一樣如此—他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種感覺應該是重要到想要擁有吧—的東西。

這次他們一次性送來了三筐鹽，卻沒有急着離開，看看這摸摸那，詢問它們的名字，觀察它們的用法。

走的時候，他們把交換的東西換成了藤筐和陶罐。

第二天上午，鄰居的首領，岑商管他叫斑的老猿人，親自到了他們的領地。

作為首領本身需要考慮的事情就多，思維速度和高度都比普通猿人強，他本不理解族人們回去後的異常表現，但親身來到之後，斑知道了原因。

疤他們擁有太多太好的東西，讓人看了就覺得自己也必須擁有。

可是自己的族群沒有制作這些東西的能力，别說是陶罐之類的，就連火也是。

這次他自己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前天下雨，族群中的火熄滅了，他想來借火。

他們說一種很奇怪的語言，斑還沒有學會，但他直覺那一定比自己說的話更好，因為他用了很久才讓别人搞明白他問了什麼。而他們隻用了簡短的話回答他。

他問：為什麼你們的火沒有熄滅。

“因為我們會人工取火。”稚嫩的聲音回答了他。

斑看向那個不起眼的小女孩，她說自己叫商，他意識到從交易鹽的時候就是她在拿主意。

等弄明白了人工取火的意思，斑幾乎不能相信，他竭力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質疑，但事實就擺在那裡，不由得他不相信。

他提出用鹽來交換火種，本以為會花費很多，但沒想到商直接送給了他。

斑小心翼翼地拿着火種，一步一回頭地離開。

岑商挑眉：“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除了武器和黑曜石工具，其他斑想要換什麼岑商都點頭同意。而斑發現，他們隻剛剛交換了幾樣，就又有了許多自己迫切想要的新東西。

在獸皮短衣之後，套在腳上的，被稱作“鞋”的東西成了經常狩獵的男猿人們的新寵。

用繩系在腳上的鞋可以保護腳底免受石子樹枝的刮擦，讓他們走的更遠。

當提出要交換鞋的時候，商更換了一種果實作為交易物。那是一種不能食用的果實，斑欣然答應，他親自把“皂角”運送到他們的山洞，眼睜睜看着商用果實煮出一罐會冒泡的水。她用那些水洗手，手變得很幹淨。

可是這有什麼用？

斑不以為然，繼續用一筐筐的鹽和皂角交換來了大量藤筐、陶罐、獸皮衣服，甚至學着他們用鹽來烹煮食物，族人因此過得比以前好了許多。

斑對自己的領導能力引以為傲，在他看來，曆代首領沒有比他做的更好的了。

在獵獲長毛犀之後，疤就愛上了大型野生動物。一是之前他們從來不敢招惹這些龐然大物，所以它們的數量很多，也不怕人；二則隻需要耗費一兩天的時間就可以成月都不再為食物費心，比之前打獵中型、小型動物省心不少。

族群的狩獵場地從樹林轉移到了平原，岑商喜歡平原，她可以穿着珠編織的簡陋草鞋在上面肆意奔跑，鍛煉身體的同時練習狩獵。

青碧色一望無際的天穹下，三個小猿人的身影在草原上緩慢移動，他們的前面是三個成年猿人。小的盯着樹坑、地洞，大的瞄準河岸。

岑商看見草叢間有灰白色的身影，她矮下身，放輕了手腳，慢慢靠近。

那是一隻肥碩的兔子，肚子鼓鼓，塞滿了豐富的油脂。她舔了舔嘴角，舉起手中石矛……

“咻——”

一隻帶着尾羽的箭矢射入草叢，紮在兔子身上，兔子掙紮着往前撲騰兩下，終于倒地不動。

岑商回過頭，雙手叉腰，氣呼呼地大叫道：“狼！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狼收起弓，從山坡上跳下來，提溜起一息尚存的灰兔，伸手舉到她面前，笑道：“送你。”

“我自己會獵，不用你送！”這熊孩子仗着箭法準敢截胡她，也不想想弓箭是誰給他的，真是倒反天罡。

“我赢了！”壯拎着兩隻田鼠走過來，炫耀道，“我要吃黃甜果。”

“說好了回去的時候再清點獵物，急什麼？”岑商“哼”了一聲，提着石矛繼續搜尋獵物。

“我肯定赢。”壯對自己超有信心，他不滿足于這些小小獵物，甚至看上了更遠處的鬣狗，狼也瞄準了樹上的猕猴。

岑商裝模作樣了一會兒，好像非要和他們比出個高下來，等他們開始專心磨煉狩獵技能，她就放飛自我了。

夏末秋初，天氣依然很熱，平原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綠色，而這些綠色中蘊含着希望。

撥開一叢叢雜草，岑商仔細分辨着結穗的植物，努力尋找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