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或許有用的植物種子收集在獸皮束口包中,岑商直起腰,擡手搭眼望去,疤他們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了。
狼和壯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圍了過來,他們朝她同時做出一個噓聲的手勢,指向一棵樹後面。草色掩映之下,一隻豹類的身影若隐若現。
三個小孩子對視一眼,目光中有害怕也有興奮,這會兒再去叫疤他們不但來不及,而且會驚擾花豹。工具在手,更明智的做法是合作克敵。
花豹動了,那速度真如風馳電掣一般,幾乎是轉眼間就到了他們身前。壯拿着木盾,大吼一聲頂上去,身體前傾,兩腳站的紮紮實實。
狼快速爬上樹,瞄準了花豹的頭連射三箭全中,岑商繞到另外一邊,咽了咽口水,她害怕到渾身顫抖,但還是舉起石矛狠狠刺入花豹的身體裡。
糟糕,好像刺偏了。
花豹發出低沉的怒吼,轉頭咬向她,尖銳的利齒和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岑商後背發涼,趕緊往後退,壯繼續頂上去,大喊:“刺它!”
她定了定心神,雙手握住石矛,不管不顧地朝花豹最脆弱的地方捅。雖然全無章法,但血肉之軀終究比不過石頭堅硬。花豹看形勢不對,一甩頭,奔動矯健的四肢扭頭就跑,就像它沖過來時的速度一樣,博爾特也不可能趕得上。
疤他們察覺這邊的異樣,正堵在它逃跑路線上,花豹立刻又調換了一個方向。
“可惡,要被它逃走了。”岑商懊惱地說。
一隻長臉狼從茂密的草叢中突然竄出,岑商立刻認出是她喂過骨頭的那隻。它的體型明明趕不上花豹,卻絲毫不閃躲,直沖過來,張開長長的嘴筒,死命咬住花豹的後腿不放。
花豹反應敏捷地一口咬住長臉狼的後背。
“快!”岑商趕緊叫上狼和壯,拼命往那邊趕。疤他們先到一步,揮動長矛,把花豹叉死。
長臉狼也滿身是血,它踉踉跄跄地走到不遠處,趴下來舔舐着身上的血迹。
狼瞄準了長臉狼,岑商制止:“等等,先别放箭!”
快速割下一根花豹的腿骨,上面還有不少肉。岑商拿着腿骨慢慢靠近長臉狼,後者停止了舔舐的動作,擡起眼防備地看着她,卻沒有逃走。
伸長手把腿骨丢到它面前,長臉狼一口咬上去,嘎嘣嘎嘣嚼了起來,不時因為疼痛嗚咽幾聲。
他的牙十分鋒利,一根腿骨也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啃完了。
岑商又征用了狼的兔子,長臉狼繼續大快朵頤,慢慢不再那麼防備。
又靠近了點,它背後有兩個深深的大洞,幾乎能看見白骨。
“商!回來!”背後狼着急地喊她。
長臉狼擡起頭看了看他們,叼起剩下的兔肉,在草叢中消失了蹤影。
此後幾天岑商每次都跟着外出狩獵,卻沒有再看見那隻長臉狼。
接下來至少十幾天族人不會再出來大規模狩獵,岑商在上次它消失的周圍來回找了幾圈,沒有任何蹤迹。
傷成那樣,還能活得下來嗎?
岑商歎了口氣,撥弄着長臉狼壓倒的草叢,揪起幾根狗尾巴草,在其他人的呼喊聲中起身随同踏上歸途。
狼看見她心情不好,特意問些别的:“你的種子,怎麼樣了?”
“喏,”岑商撐開口袋給他看,“有這麼多了,但總覺得沒有找到我想要的那種。”
能結穗的不一定是主食,也可能是薰衣草。
總之,目前看來沒有找到她印象中可能是粟或黍的植物。雖然知道想要發展種植業不會這麼簡單,但開頭就這麼難還是挺讓人挫敗的。
她一邊和狼聊天一邊把狗尾巴草編成戒指戴在手上,顯擺道:“好不好看?”
兩隻毛茸茸的狗尾巴像小兔子耳朵一樣晃來晃去,種子藏在柔毛中間,緊密而飽滿。
等等……狗尾草好像也是結穗植物。
不會吧?岑商努力回憶着前世的知識,粟或黍的前身,難道是狗尾草嗎?可恨這似是而非的記憶不能給出确定的答案。但至少,狗尾巴草得列入她的種植名單。
除了偶爾的大雨和幾天的高溫天氣,遠古時代的第一個夏天過得可謂平靜安詳。
秋天是豐收的季節,但也必須為即将到來的冬天做準備,于是岑商暫停了和鄰居的交易。在斑親自上門詢問原因時,她給出的答複是:“我們必須優先保證自己族群的生活。”
在不知不覺中,兩個族群深度綁定。隻不過一個是樹幹,一個是藤蔓,樹幹可以單獨存活,但藤蔓失去依靠就會無法生存。此時斑的族群已經完全離不開陶罐、衣服和藤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