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僅剩的空地堆滿了藤筐,每一隻裡象肉都壘得高高的,血淌得滿地都是。
岑商估算不出來有多少肉,肯定要以噸計算,大概是從前那頭長毛犀的五倍左右。
不考慮營養搭配,單純按照重量計算,四斤食物可供一個成年猿人一天的消耗,這些猛犸象肉至少可以讓一組、三組成員的九個人舒舒服服過将近一年!
當然考慮到保存問題不可能撐這麼久,但度過冬天是充足且相當富裕的。一組三組搖身一變,從衆人嘲笑的對象變得人人羨慕,冬天還沒到來,他們已經提前完成了任務。
不過他們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其中一人重傷,胸腹被象牙貫穿,擡回來當天晚上就死了。還有兩人手和腳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岑商收取食物幫他們簡單處理,死是死不了,但和珠一樣,無法再回到受傷前的狀态。
除了這兩組人之外,最高興的要屬岑商,按收獲抽成的她直接獲得了上千斤的食物。岑商對兩組的猿人調侃道:“你們也是夠拼的,搏一搏,單車變高鐵。”
二組和四組就沒這麼好運了,狩獵充滿了不确定性,它和努力的正相關程度很低,有時候僅僅是出門逛了一圈就能收獲一隻巨角鹿,但有時候搜尋一天也隻能帶回來幾隻兔子。
即便每個人都使出全力,但最後一場秋風卷走餘溫後,兩組人的存糧勉勉強強能撐夠過一個半月。
冬天呼嘯而來,族人們都不再輕易外出了。所有人都躲進了山洞,空間變得極其狹窄和擁擠,對生活品質要求極低的猿人們雖然偶爾咕哝幾句,但這點小問題不算什麼,冬天擠着還暖和呢。
一、三兩組人不斷用盈餘的食物向索等人交換陶器、石制工具,寒冬時節,誰會嫌吃的東西多呢?于是每個人都給自己整了一套新裝備,從赤貧躍升至薄有資産。岑商掌握着縫紉技術,對新族人,她的交換條件一概是詞彙,而且要求相當不低,一件長袖獸皮上衣100個詞彙,背心70個詞彙,長褲80個詞彙,短褲70個詞彙……
大多數猿人不習慣動腦,岑商逼迫他們不得不學習,而且交易條件幾乎無成本,即便是食物不足的一組和三組也和其他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岑商每天開兩班,早起吃完第一頓飯以後,她會教授十個新詞彙,下午第二頓飯後,複習早上的知識,并再教授十個新詞彙。一共二百個詞彙循環,誰先學到相應的數量,誰就可以找她領取。
啟蒙好難哦,要是他們之中出現幾個像疤和狼一樣的卷王就好了。
為了刺激衆人主動學習,岑商找到斑,說:“我要雇傭一個人幫我熏制獸皮,我會按照工作量支付食物作為報酬。但他事先必須學會100個詞語。”
缺乏食物的兩組人對此很積極,每個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熱情,最先達到這個标準的是他們中的一個少女。
她膚色黝黑,很矮且有點胖,眼睛小小的,看上去并不聰明,但學習能力非常強,而且很會來事兒,岑商給她取名叫明。
多餘的食物即便經過加工也會放到腐爛,岑商拿一部分來定做了許多新東西。
數量不少的黑曜石鑿子,它的硬度雖然高,但非常脆,在加工比較硬的木頭時磨損很快,而且一個不小心容易斷裂,但它比石鑿鋒利得多,說不得要奢侈一把。
純木制簡易紡錘,圓形扁木柱做紡錘輪,用舞鑽在圓心做孔,一根直木棍做紡錘杆穿過圓心,用繩子固定防止滑動,杆子頂端夾綁一個骨制彎鈎。轉動紡錘輪即可使用,它可以極大提升紡線的效率。
岑商展示了這兩樣工具的用法,珠如獲至寶,甘願拿出兩隻手都握不過來的一卷繩子交換。厲空有一把子力氣,做木門的時候岑商就發現他在手工活上其實并不是很靈光。
斑主動找到岑商,表示對她演示的卯榫結構很感興趣,想要一把鑿子試試。
“你拿什麼來交換?”岑商問。
“詞彙,100。”斑主動給自己提到了一個很高的數量線,因為他沒有可以拿來交換的東西。
對于這種知道主動學習的人,岑商立馬換了副斤斤計較的面孔:“不行,我要其他的。”
斑發愁,從在這個族群生活,不,應該說是第一次與商見面,她提出“交易”這個詞時,他就覺得對方的腦子非常複雜難懂。
她總是在創造新東西,不光是看得見摸得着的,還有看不見摸不着的。“交易”是這樣,“租賃”“雇傭”也是這樣。
但當接受了這些難以理解的要求後,斑頓時發現了它們的便利和靈活。
他不自覺開始相信它們就像太陽、月亮一樣,是切實存在的一個事實。比如現在,他就在想要如何通過交易獲取租賃鑿子的東西。
見斑一副老大為難的模樣,岑商又開始哄騙單純原始人:“其實還有個方法,你現在就可以拿到鑿子。”
“什麼?”斑瞎了一隻眼睛,很難再如從前一樣外出狩獵,而且他的年齡也大了,他得讓自己有用些,就像珠那樣,不至于被凄慘地趕出族群。
“鑿子給你用,但你要做我想要的東西,做出來後可以交換鑿子,當然我不會再付額外的東西。如果你失信了,就要返還我雙倍。”也是考慮到斑溝通良好,信譽看起來還不錯,岑商才會冒點險,換了其他人她害怕自己會物财兩空。
“新東西”對斑而言理解起來有些難,但他的選擇很少,他需要一個能讓他在族群中留下來的工具。斑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