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甩開拉着自己的鷹:“山平時和你那麼好,你都不說句話!”
鷹沒有解釋,指了指日晷:“現在是17點。”
理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想讓山在裡面多呆。她問:“你能不能和商說說,一天給他一塊肉就行。”
鷹搖了搖頭,理被氣跑了,他從日晷前離開,回到家裡。
桌前,岑商也很難受,她止不住地想:山隻是一個小孩子,萬一三天後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餘光瞥見鷹回來了,她若無其事地低頭看泥闆。鷹和山是朋友,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鷹,總有些尴尬,索性站起來說:“我出去一趟,晚飯不吃了,你自己吃。”
不等鷹說話,她就出了門,走到壯家,門正好被打開。
壯說:“有什麼事?”
“準備的怎麼樣,沒問題後天準備啟程,我也一起去。”
“你也去?”壯可是被吓了一跳,消息太突然了,“那族群怎麼辦?”
“不是還有疤嗎?”岑商不高興地問,“怎麼,嫌我拖後腿?”
“萬一出意外了怎麼辦?”
壯這個人說話就是太直,好話也不會好好說,她翻了個白眼:“能不能盼我點好?就這麼決定了,我去找疤。”
一同上路不是臨時起意,是她思慮再三的決定。
這趟出行的目的就是和其他族群建立聯系,最好能夠開展長期貿易,那麼問題來了,對方有什麼值得拿來交換的東西?
别說那群沒開化的猴子不知道,連壯都沒有這些知識,隻有她有,以後或許可以偷懶,但第一趟她是非去不可。
臨走前的一晚,黑暗中,岑商說:“餓久的人不能一次吃太多,少量多餐,先喝粥、菜湯,罐子裡有面粉。”
這個面粉并不是後世的面粉,而是橡果、結穗植物加工後的統稱。
“商,你不要擔心,山會沒事的。”
岑商側過頭,鷹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現。她本來想嘴硬兩句,但想到鷹總是能輕易看穿她的僞裝,便放棄了,問:“你不怪我?”
“你一定也不想的。”雖然不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鷹能感受到她的為難,“你願意,可以和我說。”
岑商确實很需要一個傾聽者,就沒忍住,把心中的糾結一股腦都說了出來,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
鷹是一個很好的訴說對象,他從不評判她的行為,隻是靜靜聆聽。
說完心裡好受多了,岑商自嘲地問:“是不是覺得我很别扭?”
“商,你身體裡有兩個人,他們會打架。”
岑商被他生動形象的比喻逗笑了。仔細一想确實是這樣,她有一個現代的靈魂,在遠古時代卻需要偶爾抹殺它的存在。削足适履,當然難受。
鷹的聲音清晰又簡短,卻像錘子敲在她心上:“我隻希望你不要受傷就好。”
次日一早。
“還是按照我在的時候一樣管,決定不了的大事找疤,草棚子那邊記得勤催,别讓他們拖延完工時間。”
她一邊說,狼一邊點頭:“注意安全,壯,你要保護好商。”
壯拍拍胸脯:“放心。”
譯也在跟自己的族人告别,這次外出商給了她很多食物作為報酬,她立刻換了一套麻布衣服,穿上以後和其他人看不出什麼區别,這讓她覺得很自在。
路過狼身邊時,譯感覺到對方似乎想要和自己說什麼,但等她回過頭,狼卻又移開了目光。
和來送别的族人們揮手告别,岑商和壯、譯等人啟程踏上東方之行。
前兩天得路程都在族群領地範圍内,每隔一段距離有一些臨時營地,基本沒有什麼不可預知的風險,衆人都很輕松。
岑商和譯在隊伍的最中心,她邊走邊問:“譯,你能再講講你原來的族長是怎麼死的嗎?”
“譯……譯?”見對方有些走神,她又喊了兩聲,笑問,“你是不是在想狼?”
譯點點頭,把出發之前狼的奇怪舉動說了出來。
岑商歎了口氣,說:“譯,你不要生狼的氣,他的媽媽被外族人殺死,所以很難對外人敞開心扉。這回冤枉你他肯定很愧疚,就是死鴨子嘴硬,放不下面子道歉,你能原諒他嗎?”
“面子?”譯又聽到了一個新詞彙。
“衣服穿久了就沒法在外人面前輕易脫下來,面子就是心穿的衣服。”
譯聽得似懂非懂,但能明白那是件很難的事。
在教她說話的時候,狼一直都非常耐心,雖然他誤會過她,但經過商的解釋,明白他知道錯了,譯便不再怪他了。她豪爽地表示:“我,不生氣,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