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說的,都洗好了。”
“辛苦了。”岑商從大屋雜貨間拿出一籃子狗尾巴草種,這是人工脫粒完以後,今年族群的全部主糧收成。
将一根木頭插在兩個石盤中間固定,另一根木頭插在上石盤側面的孔中,再挂上根粗繩。她一邊往孔裡舀糧食,一邊轉動上面的一層石盤,沒一會兒,白色的粉末從兩塊石盤中間的縫隙掉出來,被她用蘆葦紮的小掃帚掃進一個闊口陶罐裡。
“面粉!”良一直在猜測這個東西到底要用來做什麼,卻怎麼也沒想到是用來磨面粉的。
岑商點點頭。時至今日,面粉的交換價格在聚落裡仍然居高不下。一方面是産量少,另一方面加工難度也很大,從前隻能用石臼舂搗,費時費力,往往是好半天的成果做幾個窩窩頭就沒了。
“這叫石磨,”還得在前面加個迷你才行,根本不用下地轉圈,坐着就能用,“東西我放這了,誰要用跟我說一聲就行。”
“不要東西換?”
“不用。”
本來糧食種植率就低得離譜,小量加工再收錢,真是逼着大家都别種了。
良搓着手問:“那竹筏……”
“那個得收錢。”那是她用私人财産交換來的,當然不能充公,畢竟她也要吃飯嘛。
“族長,多少食物能換?”不少族人都看見了剛才商和狼兩人帶回來的藤筐裡滿滿的大魚,還活蹦亂跳的呢。魚怎麼做都好吃,出去一趟就收獲這麼多,就算一次收一筐也值。
所以說當初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有她這個“點子公司”在,有的是辦法賺食物。
“半筐吧。”剛開始幾次肯定撈得多,畢竟在湖裡代代活到今天的大胖魚們知道防備天上飛的猛禽和水裡遊的捕食者,卻不知道平平無奇的繩網還能收割掉它們的性命。
但随着捕撈越來越頻繁,收獲會越來越少,岑商就提出了第二個要求:“還沒手掌大的魚就扔回去吧,等明年它們長大了再捕。不然一次撈完,以後還撈什麼?”
衆人想了想,都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族長說得對。”
壯第一個拍闆決定租竹筏,回報放在那裡,其他人也不是舍不得半筐魚,隻是他們也擔心萬一自己不會捕,白忙活一場不說,又得付租金又浪費了時間,還不如穩穩當當出去采集狩獵,起碼不會空手回來。
越有家底的人越敢賭,大家之間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
石磨旁邊,山在撥弄着上面的木棍,石磨轉動起來,他嘿嘿傻樂,越推越覺得有意思,等察覺的周圍人散光時已經晚了,商正站在他面前。
被商做主關了兩回,山真是吓怕了,他趕緊收回手背在身後,結結巴巴地說:“我沒碰!不是……我再也不亂動了。”
“你身體怎麼樣?”
山偷摸看商,發現她好像沒生氣,表情也很柔和,和那天讓人關他的時候一點兒都不一樣。
山又點頭又搖頭,想跑腳底下卻像生了根一樣,哭喪着臉說:“我真的不敢了,商不要再關我了,裡面好黑。”
她有那麼可怕嗎?不過見他生龍活虎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她也就放心了:“去玩吧。”
山撒丫子就跑沒了影,邊跑邊同情鷹:“整天和商在一起真是太可憐了。”
不過是幾天過後,早晨推門走出來,風中已經摻雜了絲絲涼意,岑商和外出狩獵的族人一一打着招呼,琢磨着什麼時候準備一頓火鍋祭祭五髒廟。
離開的族人去而複返,指着門口說:“有人來了。”
“啊?”這麼說肯定就是外人,多毛男才離開幾天啊,怎麼算也不可能走個來回,那他們返回來是要做什麼?
走到門口,她看見非常遠的地方影影綽綽走來幾個模糊的人影,那幾個家裡有人跟着去的族人眯着眼睛看了看,肯定地說:“不是我家那個。”
也就是說這一行人并不是多毛男的族群。
岑商的表情也嚴肅起來,這個時節,不知道來人是誰,懷抱的是善意還是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