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旁若無人閑掰扯的空當，其他人已經在兩位異色鐵皮員工的指示下背對背分成兩路，規規矩矩排起長龍，在重複而枯燥的指示下朝着合規的路線緩緩前行。

“前往訓練室的病人請右拐左拐右拐左拐右拐。”深紅鐵皮員工貼着一張笑臉，展臂引導衆人排隊，有序出發。

“前往病房的病人請左拐右拐左拐右拐左拐。”與深紅鐵皮員工不同，白色鐵皮員工貼着一張哭臉，忙着劈裡啪啦拍打昏迷的病人，強行把傷患喚醒，生拉硬拽強制帶人上路。

于聲落在兩條背道而馳的隊伍中間，一個滿臉是血的青年跌跌撞撞靠近，虛弱的沖他表示感謝，“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這位挑染金發的青年正是方才将将被深紅鐵皮員工拖走的人，他絕望之餘的求救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應，因此心懷感激。

“你要跟他們走？”

這些傷患剛才千萬個不願意，如今卻一緻選擇乖乖聽話。

莫非是剛才的廣播改變了形勢？

他們認為現在跟随鐵皮員工離開不會遭遇危險？

金發青年點頭，有氣無力地說：“是啊，我去過一次醫療室，它們會給我治療。這些NPC抓兇手的時候是沒臉的，很危險會攻擊人，但是笑臉和哭臉沒事，會帶我們走治療流程。”

“治療流程？”

NPC？

流程？

他把這裡當成遊戲？

是他的臆想？還是說這裡是某種高科技搭建的現實？

“你是剛醒？你沒有聽到廣播宣讀的規則？”

“沒有，我睡眠質量好。”

“啊，哦，那你知道這不是個普通遊戲嗎？你是不是也還沒經過治療？”金發青年腦袋也受了傷，鼻青臉腫流着血，說話有些颠三倒四，他從褲袋裡掏出他的ID卡，竭盡所能地向于聲表示誠意，“就是這個卡，接受不同的治療會長進度，大家都猜如果長到一百，大概就能出去了。”

于聲掃一眼對方手中的ID卡，由于青年淤青的手指正巧捏住卡面，遮擋了姓名。

名牌卡

姓名：XXX

病名：好人症候群

病症：好好好，我幫你，我來幹，我的字典裡沒有“拒絕”二字。

治療進度：38%

“……”

治療進度的百分比是38%?

好細緻的計分，竟然還不是整數？

灰的ID卡顯示的治療進度是10%，這麼說，灰目前接受過的治療要比他少？

于聲瞥一眼對方沾血的袖子，注意到袖口在滴血，他回想方才所見，語氣柔和，“你還在流血，少說點話，先止血保存體力。”

我沒看錯的話，他手上分明隻有擦傷，沒有割傷，不該像現在這樣流血不止。

“你的手沒事吧？還是趕緊包紮一下……”

他關切地探過身，伸出手，作勢要查看傷情。

對方莫名瑟縮了一下，連忙拒絕，“不用了，”他像受驚的小動物似的慌了神，“你相信我，我是人，我不是NPC，我在外面還有很多錢，你救我出去我一定報答你。”

說話時，他不由向四周張望，似乎在尋找着熟悉的同伴。

于聲順着他的視線掃了一圈，扯了扯嘴角直起身，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他淡淡垂眸，問鼻子矮了一截的瘦小青年，“相信我？你不怕我，你不認為我是兇手？”

我離開手術室時的狀态，衣服上的血漬，都是推測兇手的合理線索。

“這裡的人都隻想着自保，隻有你來救我，我……我相信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