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傷口疼痛,他話越說越輕,逐漸聲若蚊蠅。
“哦?”于聲瞥一眼青年藏在袖中的手,輕描淡寫地問,“那你從一開始接近我時就藏着刀……原來是想拿刀來好好謝謝我?”
不熟悉如何握刀,才會不小心割傷了手。
“!!!”
羞愧,驚恐,惶惶無措。諸多表情交織在青年臉上,他咬緊牙關,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他說不出口的話,有人卻輕易一針見血指了出來。
“咦,這就是傳說中的恩将仇報?”始終當着壁花一言不發的灰突然開了口,無意中推波助瀾,把尴尬的氣氛推向頂點。
青年不敢與于聲當面對質的話,一股腦兒抛向了灰。
“我沒有,他身上都是血,還是最後出來的,跟我們都不認識……也沒有一起行動過。我就是怕他如果真是……兇手。如果不是,我是真的感謝他……”
灰頻頻點頭,表示理解,“原來如此。那麼請問,您現在認為他是兇手嗎?”
金發挑染青年:“……”
你究竟是誰啊?
為什麼替他問問題?
于聲倒是不在意青年的真正目的,他更在意的是尚不明了的規則。
“所以,按照你所謂的規則,兇手死亡後你就能離開遊戲?還是說,你能因為成功擊殺兇手而獲得嘉獎?”除此之外,于聲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能讓一個刀都拿不穩的人冒險持刀刺探。
“……”
此前就答不上灰的發問,青年生怕說多錯多,索性選擇閉口不言,低頭無視了于聲的問題。
“請沒有進入正确隊伍的病人立刻按規則排隊。”
由于他三人逗留太久,鐵皮員工開始頻繁催促,一回喊的比一回大聲。
“請沒有進入正确隊伍的病人立刻按規則排隊!”
“請沒有進入正确隊伍的病人立刻按規則排隊!!”
于聲捏了捏被吵得又開始嗡嗡耳鳴的耳朵,丢下問話,“最後一個問題,這ID卡不是你的,對嗎?”
病名:好人症候群
病症:好好好,我幫你,我來幹,我的字典裡沒有“拒絕”二字。
青年的表現,不符合病症。
注意到對方手上不自然的新傷時,于聲數了個數,發現散落地面的手術刀數量不對,少了一柄。再觀察對方流血的袖子,猜測是此人匆匆藏刀時不小心割傷了自己。
他随後試探,對方果然露出馬腳。一個病症是“好好好”,字典裡本該沒有“拒絕”二字的人,為了藏匿袖中的手術刀,拒絕了自己的“關心”。
如果說病症是不得不遵守的規則,那就不該存在違反病症的行為。
如果有人做出了違反病症的行為,隻能說明,這個人不是ID卡的真正的主人。
于聲觀察青年的神色,斷言道:“你與人交換了ID卡。”
ID卡可以交換,這對于聲來說是個好消息。
“你可以走了。”
于聲信守諾言,問完最後一個問題便不再計較,轉身就跟沒事人似的去排隊了。
此時,一張折疊的ID卡正靜悄悄的躺在他的口袋裡,兩行文字與幹涸的血迹融為一體,像是渾然天成的本色。
病名:殺人魔
病症: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