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聲搖頭,“再怎麼減緩,按第三條規則的說法,最長也不能超過半小時。”
“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于聲循循善誘,終于順利把話題從抱團徹底引開,他松了口氣,指着櫃台上被聚光燈籠罩的兩疊紙,說,“這兩疊紙分别放在對應兩閘機出口的位置,打着這麼明顯的聚光燈,不是陷阱就是線索。”說着他就擡起手順勢去翻查兩疊紙,不待他細看,灰的視線輕飄飄的掃了過來,默默打量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于聲當他要提供線索,遂問,“你已經看過這兩疊紙了?有話要說?”
灰擡頭望天,答非所問,“我想我不太習慣與人相處。”
“啊?”
你在說什麼?
灰收回投向天花闆發呆的視線,轉向于聲。“所以我先前對禮貌的界定不太準确,請容許我撤回我剛才不恰當的說法。”
灰突然發動聊天撤回功能,打了個措手不及,讓心無旁骛進入一本正經解謎模式的于聲愣住了,他在“無視灰繼續解謎”還是“與灰進行浪費時間的對話”這兩個選項之間踟蹰了一秒,當即決定一心二用,一邊翻閱着手上的A4紙,一邊接上話頭。
“不習慣與他人相處?那就試試多接觸接觸普通意義上可愛的小動物?先簡後難,慢慢習慣。”
這話估計是某個醫生給他的建議,如今于聲借花獻佛,說給了灰聽。
說完,他已經看完手邊一疊紙,又伸手去翻閱另外一疊,同時憑經驗補充了一句,“接觸歸接觸,别一時沖動沒做好準備就養了,家養的小動物和人還不一樣,全仗着你活呢。”
雖然不記得,于聲直覺認為自己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他甚至覺得,自己說不定還養過,隻是……沒能平安養大。
就像……
嗯?
于聲不知為何感覺心髒刺痛了一下,耳邊回想起一段模糊而遙遠的往事。
某人站在他面前,彎下腰逗他玩,用玩笑的語氣拿他的名字打趣,他聽不清關鍵的名字,隻聽見了不吉利,沒活頭?
是說……我嗎?
回憶裡高大的人影突然變換為一個瘦小的孩童,無助地蹲坐在迷霧之中,雙手抱膝,用無比稚嫩嗓音重複着:是我,是我……
猛然間,那個小小的身影擡起頭,沖着自己伸出手指,高喊着:是你!
“!”
“豢養小動物是不被允許的。”灰的聲音适時的響起,不緊不慢的語調打破了于聲回憶裡緊繃的不快。就見灰舒展雙臂,面向于聲,說,“但您不是小動物,我也不打算豢養您,所以可以試試接觸。”
于聲渾身一僵,如臨大敵。
腦海裡那一點早已入土的陳年往事帶來的驚惶與刺痛煙消雲散,滿腦子隻剩下思索如何才能體面的解決眼前的難題。
好在灰非常善解人意,當即給出台階,“請您千萬小心,一定不能把鼻水蹭在我的衣服上。”
這台階造得跟滑滑梯一樣,把人直接從樓上推了下去。
不光嘴上說,灰甚至知道要用行動表示出友好與善意,就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厚厚的絨布,遞給于聲擦臉。
于聲摩挲着被硬塞到自己手中的布料,察覺布料幹燥柔軟且厚實,最關鍵的是,這塊擦臉的布料與灰送出去的洗衣粉袋子同屬一個色系,同款圖案設計。
“你這是買洗衣粉送的抹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