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膽子大?”
于聲不想承認當時自己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灰那張極其醒目的臉上,相比之下,連刀光都黯然失色了。
“您難道不認為,别人的‘得’會成為自己的‘失’嗎?”
大家都是這麼以為的。
生存是一項需要争奪的權利,得失就在天平的兩端,一頭由自己占着,一頭由旁人占着。
旁人得了,便是自己失了。
哪怕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排着隊走在懸崖上。若是你走得比旁人穩當,就會有人想踹你下去。
我的藏品,就算都拿來護着他們了,他們一樣想據為己有。
他們會認為,我不死,礙着他們活了。
您呢?
您不這麼認為嗎?
灰沒等于聲回答,便歎了口氣,搖頭評價道,“您似乎不如看起來的那般聰明。”
于聲,“……”
你可真會誇人。
灰拍了拍手上的海報屑,淡淡地說,“或許是我的言行讓您産生了多愁善感的誤解,我必須提醒您,我不在您的保護範圍内。我們對遊戲中死亡的定義與理解并不完全一緻,您不需要替我操心,請您專注自身,盡早通關。”
“呵。”于聲輕笑一聲,隻覺愈發搞不懂面前的人。
此人對親疏遠近這類社交距離感的把控,簡直莫名其妙,幾乎可說是怪異。
初見時過分的親近,時不時表現出沒來由的信任與了解,偶爾幾乎越界的舉動。
就拿手铐來說吧,與你什麼關系的人會為了綁定你不擇手段?
太出格了。
然而當你向他釋放一丁點兒善意,主動往他那裡挪上一步。他立刻就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态,換着方兒的向你表達諸如“我與您毫無交集”、“根本不熟”、“您别多管閑事”的拒絕。
于聲不忘繼續自己主張的撕海報大業,随手扯下灰一側的海報,自言自語式的下了定論,“你認識我,你希望我趕緊通關,但你不想與我有其他牽扯,是嗎?”
灰摩搓紙屑的手指頓了頓,沒有回答。
于聲習慣從自身找原因,于是他盡量放低聲音,用溫柔的語氣輕聲詢問,“我是……對你做過什麼嗎?”
以至于讓你産生如此……複雜而糾結的矛盾情緒?
他現在不懷疑對方另有所圖了。
他懷疑是自己失憶前犯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