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
既然我自己回避不了,隻能請你回避了。
“!”
灰顯然沒料到對方居然動手。他想躲,卻因為反應遲鈍沒能躲開,隻能睜着一雙大眼睛被推臉偏過頭。本來穩穩當當的蹲坐姿态,因為重心的偏移後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于聲,“噗。”
灰:“……”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于聲,好似很想氣勢洶洶地罵一句,斟酌半天卻因為掌握的詞彙量不包含污言穢語而被迫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尴尬境地。
……
屋裡還有旁人。
見于聲與灰兩人有來有回說着誰聽不懂的廢話,原本打算上前做個自我介紹的甄繹很有眼力勁兒的緊急刹車臨時轉向,放棄了可有可無的寒暄客套。
那位失憶病人既然知道跟他們打暗号尋求合作,想必也不是傻子,需要與他們交換情報的時候自然會主動來問,自己不必急于一時。撇開正事,其實他還挺想上前問一句閑話的。因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前一刻還能把規則玩得團團轉,冷靜地秒怪,動作不拖不沓的狠人,怎麼這會兒突然就把殺人不眨眼的氣勢揉搓成了……某種氣氛?就此跟着對方莫名其妙的節奏,陷入小學生對話的怪圈。
呵,現在的小學生說話都不會這樣聊天了。
插不進話,插不進話,是真插不進半句話。
慢着!
甄繹突然靈機一動,心想:
他們難道是在用某種加密的對話交流?
自己沒有掌握密匙所以才會聽不懂?
他于是在腦内把兩人的對話重新排列組合了一番。
——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
——你别用臉吃東西。
——我沒用臉吃東西。
甄繹絞勁腦汁思索良久,終究無法破解各中深意,隻得知難而退,快步走向傳送帶,想着趕緊離開這個讓人變傻的鬼地方。
與此同時,他的搭檔駱勳也沒閑着,正忙着應付來自塞勒斯刨根問底式的探尋。塞勒斯的問題沒頭沒腦,沒禮貌,沒邊界,全是冒犯。他問他二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秘密,問他二人姓甚名誰,什麼關系,怎麼進的遊戲……還問他玩過哪些遊戲,多大年紀,接下來什麼打算,在哪兒高就,年收入幾何,是否婚配,家中老小幾人……
“呃……”
駱勳仿佛毫無準備地闖入了一檔長輩對小輩的噓寒問暖類綜藝節目,在令人親切的沙發拷問環節不知所措。他不明塞勒斯情況,隻當他是個需要照顧的老人家,好不容易耐着性子默默聽了他一頓問,含糊應答了幾句,“病症吧”,“關系還行”,“玩的遊戲不多”,“年紀就這樣吧”,“看情況吧”,而後見塞勒斯毫不知收斂,他又不想暴露太多,索性不再回應,隻保持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兩耳放空時,他不禁擔憂,等自己上了年紀,是不是也會變成這副模樣?到時候也不知身邊還有沒有人願意耐心聽自己叨叨?
“走了走了可以走了!”甄繹弄清楚了傳送帶送人離開的原理,一手扶着操作搖杆,一手舉着個圖章向衆人招手。
他測試過,按壓遙感傳送帶便會啟動,應該能把病人送去下一站。回顧剛才從屏幕裡看過的完整過關流程,他手腳麻利的找到了另一個關鍵道具——圖章。
上一位成功的過關玩家是被按了圖章走的傳送帶。現在,傳送帶他一推搖杆就能啟動,順手再敲個章就萬事搞定,能離開了。唯一的問題是目前沒NPC可用,他于是自覺接下敲圖章的光榮任務,打算依次把人送上傳送帶,自己殿後。
甄繹清了清嗓子,提議,“那邊那個穿貓咪衛衣的,要不你先請?”
先送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