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流言還是傳了開來，說什麼的都有。說我喜歡女孩子，說我們在談戀愛，說我們違背天理，說我們忤逆人倫。好在流言隻是私下裡傳播，沒有影響到柳馨的畢業分配。再後來，我考研失敗，父母很擔心我的情緒，我媽勸我來這裡歇一段時日，我爸幫我聯系了這所學校，讓我做臨時教師。我也挺想來媽媽長大的地方看看的，就來了這裡”

林希說得一派輕松，但楊若知道她一定也因此而難過和憤怒過，“都過去了”

“是的，都過去了。其實，我也有過想不通的時候。你知道嗎？那個威脅我的女孩曾經是我很好的朋友。剛入學時，因為她是來自這個小鎮的，我便覺得她很親近，主動認識了她，後來經常一起上下課，一起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以這樣不堪的方式收場”，勉強笑了笑，林希又繼續道，“不過，人生就是這樣的嘛，總有的人走着走着就不同路了。後來，她來找過我，說想要向我道歉”

“那你原諒她了嗎”

“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我理解她想要為自己謀劃一個好前程的心情，但我接受不了她的做法，也無法繼續和她做朋友了”

楊若誇張地拍了拍林希的肩，開口道“嗯，我支持你！”，想了想，又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什麼？”

“那個叫柳馨的女孩，她是什麼樣的”

“柳馨嗎？她是個很好很努力的女孩子”

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楊若驚訝道，“就沒了？”

“沒了”，林希肯定道。

“你說詳細點嘛，比如，你們怎麼認識的”

“哦，我們是在一次學校組織的活動上認識的，當時她遇到點麻煩，我幫她解了圍”

“那，那個流言，是真的嗎”

“什麼？”

“就關于你，你們的那些流言，是...是真的嗎”，楊若的心情很矛盾，她既希望是真的，希望林希有可能喜歡女孩子，又不希望是真的，不希望林希真的喜歡另一個女孩子。

“是，也不是”

若是楊若不這麼緊張這個答案，或許可以聽出林希語氣裡的俏皮，但楊若太緊張了，她緊緊地盯着林希，生怕錯過一點表情變化。

見她如此緊張，林希也不自覺認真了起來，“是喜歡女孩子，不是和柳馨談戀愛”，答得一字一句，近乎虔誠。

楊若的心這輩子都沒有跳得這麼快過，她甚至懷疑，如果她此刻開口說話的話，心髒都會從嘴巴裡跳出去。

林希看着定格住的楊若，笑得寵溺，開口道，“好啦，請問楊若同學還有什麼問題嗎？心情好些了嗎？”

“沒，沒了”

“那好的，提問結束。快去洗漱，洗漱完乖乖去睡覺”

雨停了，楊若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忽然開口道，“今晚月亮好亮啊，真好看”

“月亮？雲那麼厚，你怎麼看出月亮好亮的”，林希奇怪道，拉上窗簾，上床躺下。

“林姐姐，你跟我講講你大學的事吧”

“好啊，你想聽什麼”

直到林希困得眼皮子打架，口齒都不清晰了，楊若才終于勉強遏制住了自己的求知欲，“林姐姐，你快睡吧，晚安”

“晚安”，林希說完便睡過去了。

楊若關了床頭燈，在黑暗裡眨巴着眼睛，覺得所有的幸運都在今晚奔她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