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算是激怒了胡娟子,她擡起另一隻沒被抓住的手,朝許青靈的臉撓去。
“青靈!”姜南枝吓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想要跑過去拉開胡娟子。
“沒事。”許青靈扯了胡娟子一把,再将她的胳膊強行擰向她身後。
“哎喲!”胡娟子痛呼出聲,身子跟着胳膊轉。
就在她背對許青靈時,後頭一股子力氣莽上來,将她踹得摔了出去。
“呐呐呐,這可不關我的事。”許青靈拍了拍手,“你先動手的,我隻是正當防衛哈。”
姜南枝杵在原地,伸出的手頓在了半空。
她怎麼都沒想到許青靈會真的打人,更沒想到許青靈打人的動作能那麼麻利。
不遠處的孟老婆子一看情況不妙,立刻扯着嗓子大喊。
“打人咧!打人咧!快來人幫幫忙啊!要打死人咧!”
看着真有人朝這邊靠過來,姜南枝連忙搖搖許青靈的衣袖,“你……你快走吧……她們……”
許青靈沒說話,彎腰把衣服倒在石頭上,抓住盆邊将搪瓷盤拿在手上,還往手心敲了敲,試試響。
“哎喲……”胡娟子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剛站起來,就看見許青靈抓着盆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你……你幹什麼小蹄子!你……你敢打人!”
“你猜猜我想幹什麼。”許青靈露出個猙獰的笑,走到胡娟子面前,将盆高高揚起。
望着盆朝自己砸下來,胡娟子腦海裡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開始尖叫。
“啊!”
她的叫聲持續了很長時間,尖銳紮耳,分貝極高。
然而,預想中挨打的疼痛卻并未到來。
胡娟子小心地半眯着睜開眼,發現周圍已經來了好幾個鄉親,大家站在旁邊看着她,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
“姨,你多大一個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兒一樣在地上玩泥巴?快起來,真是的,叫鄉親們看笑話。”許青靈笑眯眯地背着手,半彎腰,看地上的胡娟子。
“你……你剛才……”胡娟子擡手,指頭顫抖,指着許青靈。
“我咋了?”
“就是她!”孟老婆子瞪着許青靈,“她剛才打人!要不是鄉親們來了,她還要拿盆砸我兒媳咧!”
許青靈直起腰來,撅嘴發出嘬嘬嘬的聲音,眉頭微挑,視線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掃了孟老婆子和胡娟子一圈。
“咱們說話要講究一個誠實,我打人,我哪裡打人了?誰看見我打人了?”
說着,她轉頭問圍觀的村民們,“哎,叔,嬸,姐,你們幾個來得早,麻煩你們說一下,有看見我打人嗎?”
“沒看見啊。”大嬸雙手插在圍裙兜裡,“我們聽到喊打人的時候就跑出來了,看得清清楚楚,小許沒動手啊。”
“你咋能胡咧咧!她盆都拿着了,不是打人是什麼!”孟老婆子叉腰罵道。
“哦,你說盆啊。”許青靈背在身後的手放下了,左手抓盆,右手在盆底敲幾下,“我剛才是想問摔在地上的這位姨,讓她聽聽我這盆兒的聲音好聽不。
“沒想到我還沒問,她就叫起來了。動靜真大啊,跟個開水壺似的。開水壺,你還不起來嗎?”
姜南枝連忙咬住下唇,把腦袋埋着,生怕臉上的笑被别人看見。
跟她相比,其他人沒能理解開水壺的笑點在哪兒,所以并沒有多大反應。
“你!”胡娟子又羞又惱,“小賤……”
剛說兩個字,就見許青靈眼睛一眯,狠狠揚起了那個盆朝她砸下來。
速度之快,架勢之猛,這次絕對是要落到身上!
“啊!打人了!”
盆兒砸人的聲音沒聽響,但周圍一圈的笑聲已經震天。
胡娟子睜眼,看見盆在離自己腦袋半米的地方停住。
許青靈彈了一下盆底,在哄笑聲裡問道:“咋樣?開水壺大姨,聲音好聽嗎?要是沒聽到的話,我讓它跟你腦袋來個近距離接觸,方便你聽聽清楚。
“不過真是奇怪吼,我這盆一靠近你你就叫,不知道的還以為盆裡裝了拌好的食呢。”
鄉親們爆發出更大的笑聲。
平常胡娟子那張嘴,是說破天罵穿地。不得理也不饒人,得理更不饒人,大夥基本拿她沒辦法。
想想自己或者自己認識的人被她罵時候的樣子,再看現在她被許青靈恐吓嘲諷得結結巴巴的樣子,沒人不直呼解氣。
孟老婆子上前,将兒媳婦從地上扶了起來,婆媳倆四隻眼,惡狠狠地瞪着許青靈。
“嘻嘻。”許青靈面帶笑容,“四顆綠豆。”
不知道哪個字刺激到了胡娟子,她“啊”了一下,氣急失去了理智,雙手一伸又朝着許青靈撲過去。
許青靈不急不忙往旁邊側了個身,躲開撲來的胡娟子,仰頭望天,默默伸出右腳掃了一掃。
隻聽噗通一聲,有人摔進了河裡。
河水不深,人肯定淹不死,但形象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胡娟子掙紮着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渾身上下沒一處幹的地方。
“你、你……”她顫顫巍巍地指着許青靈。
“嘻嘻。”許青靈伸出手,放在臉邊,比了個耶。
比完,她放下手,歎口氣搖搖頭,“姨,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真是的,都摔河裡去了。看看你這副落湯雞模樣,還是快回去換衣服吧,影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