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身處其中，就會覺得溫暖而安全。

為這裡、為許青靈，做什麼都可以，她都願意，也很開心。

望着這裡逐漸變得更好，她心中說不出有多愉悅。

許青靈有些木呆地看着旁邊這道瘦弱的身影，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感覺更加空虛。

原本不覺得孤身一人有什麼問題，但從認識姜南枝之後，她漸漸開始覺得，或許……有個人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現在還不算，姜南枝終究隻是朋友。

等天黑了，她在自己家，姜南枝回孟家。

這怎麼可以算是一起生活呢？

撐死是朋友來竄門罷了。

晚上，許青靈到李嬸家提了一袋麥子回來，泡進盆裡，又跟着姜南枝去了孟家。

多待一晚，以防那幾人賊心不死。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收拾怕了，今天的孟家人竟然格外安分，依舊像防賊一樣防她，但再也沒出聲招惹她或者接她的茬。

生活重新平靜起來。

過了兩天，胡娟子要回娘家，走得匆忙。

許青靈的威懾力開始消退，姜南枝重回每天給一大家子懶蟲做飯打掃的日子。

但考慮到姓許的不講武德，孟家幾人也不敢将姜南枝扣在家裡，生怕姓許的上門揍人。

姜南枝忙了一點，不過也沒耽誤去拾掇那間四面漏風的城堡。

三四天的時間，以前生硬冰冷的破舊小院裡，硬是被收拾得有了煙火氣息。

這天，許青靈剛下課，迫不及待要往家趕，就被楊校長來了個晴天霹靂。

“去教育局報道？”許青靈愕然，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楊校長的語氣中滿是無可奈何，“是，昨天傍晚收到的信件，通知你三天内去縣裡。”

“這……”許青靈有些煩躁，“能不去不？”

“……”楊校長沒回答，隻是默默望着許青靈，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到家，竈房就像這幾天一樣，仍舊冒着袅袅炊煙，有飯菜的香味從屋裡飄出來。

但許青靈的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她有點懊惱當初把學曆的事說了出去，可轉念一想，其實不管自己說不說，上頭都是遲早要知道的。

或者，早就知道了。

她在這兒當老師就是沒打算去城裡發展，要是她人都到城裡了，還當啥老師？靠信息差和知識儲備，幹點别的事不比當老師掙錢快？

更何況……

許青靈擡頭看向竈房裡忙碌的身影。

至少現在，她是真的不想離開這個四面漏風的城堡。

姜南枝總是把時間掐得很準，出門就看見許青靈站在院子裡。

這幾天下來，她已經更加能放得開，“青靈，吃飯吧。”

“好。”許青靈深呼吸，走向堂屋，告訴自己要冷靜。

也許事情沒那麼麻煩。

搞不好領導見自己，隻是想慰問一下，并非要整威逼利誘的那套。

就算真要威逼利誘，大不了辭職不幹。

我又不是你們有關部門的人，總不能這樣了你還要繼續幹涉我的生活吧？

沒了老師這個工作，還可以想别的辦法掙錢。

心念通達之後，許青靈輕松了不少。

邊吃飯，她邊跟姜南枝說起接下來要去縣城裡的事。

“去……去縣城……”姜南枝捧着碗，“應該……很遠吧？”

“嗯，是有點。”許青靈歎口氣，“從咱們村去鄉裡就得小半天，從鄉裡轉去縣裡倒還好，雖說遠，但可以坐大巴。”

“那你……什麼時候走？”

許青靈想了想，道：“明天吧。正好明天是鄉裡趕集的日子，我坐驢車，中午能到，再坐大巴，晚上就可以到縣裡。”

姜南枝低着頭，默默算着時間。

去一天，休息一夜，第二天忙完，就算回到了鄉裡，也不一定還有回村的順路車。

最少也要三天，最多不知道。

她小聲問道：“你……你這次去縣裡，是有什麼事嗎？”

看着心情低落的姜南枝，許青靈忽然想逗她。

“領導說想找我談談，八成是打算給我升官，把我提到城裡去上班吧。”

姜南枝一頓，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覺地捏緊。

對于許青靈的學曆，即使許青靈從沒當着她提起，她也早就從村民們的議論中得知。

雖說她并沒有上過學，但由于小時候所處的環境有涉及這方面，所以她比大家都清楚，許青靈确實不适合留在這個深山小村。

因為前頭有更加光明的未來。

“那……那真好……”姜南枝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城裡很好……晚上有電，喝水不用去井裡打，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