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沒有過多解釋,機械音在許青靈的腦殼裡響起。
【您的信息準确無誤。】
許青靈愣了會兒,默默關掉屏幕。
隻能說,對于這個身份,她其實是不太滿意的,尤其是當初說好會貼合她編造出的父母雙亡的謊言。可實際上,貼了,隻不過沒完全貼。
但事已至此,不滿意也沒辦法,修改不了。
04給的信息中,她在藍星的名字就叫許青靈。和地球上一樣,這是小名,大名叫許寒生。
不一樣的是,藍星上她的父親是一所大學的校長,親生母親則早亡,之後父親又給她找了個繼母,湊出了個重組家庭。
除此外,她還有一對異父異母的姐姐哥哥,和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就在今年,她考上了父親所任職的大學。
在大學錄取率還非常低的現在,這本該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可由于政策上的問題,導緻父親被停職調查。
藍星恢複高考制度之後,這幾年抓作弊和走關系抓得非常之嚴,她父女倆就恰好撞到槍口上去了。
更逆天的是這整件事,其實就是個局。
有人要搞她爹,恰好今年她即将高考,準考證剛發,就買通了從小跟她不對付的繼母,在她填完志願之後把她的志願給改了。
她忙着備考,也沒注意這事,等成績出了後才發現不對。
爹在被調查期間莫名生病人沒了,隻留下懵逼的她,被“好心”的哥哥姐姐以“出去避避風頭”的理由,給扔到了外地。
然後死了。
這合理嗎?
許青靈有點郁悶。
她自己編的是“父母雙亡的孤兒”、“投奔親戚被拒”、“扔到深山”,而04給的這些信息……
說父母雙亡,好像确實是亡了,但又有點不太對勁。
投奔親戚被拒,好像确實是被拒了,但也有點不太對勁。
扔到深山,好像确實是被扔了,但依舊有點不太對勁。
因為後頭的信息說,她的繼母她們并不知道“她”已經死亡,為了避免她沖回家搶老頭的遺産,甚至不惜動用關系,幫她把戶籍提前從原來的地方整了出來,方便改到别的地區。
這就是村長當初給她辦戶籍一步到位的原因。
其實這些信息讓許青靈感到不舒服,最主要還是因為它根本不像是編撰出來的,更像是藍星上某個真實存在的女孩兒的故事。
并非是她的出現才導緻有了這個故事,恰恰相反,是因為故事有了空缺,所以她才出現,用着别人的身份,來将故事續寫下去。
許青靈甩甩腦袋,打開車窗。
山裡帶着青草味的風撲面而來,夾雜些許象征冬天就要來臨的寒氣,将她的頭腦吹得清醒了不少。
不管怎樣,她人已經到這兒來了,日子總還是要過的。
更何況她現在在深山裡,就算那個故事是真的,繼母姐姐她們也沒功夫來騷擾她給她下套。
就是可惜了那個跟她同名的倒黴蛋。
前途原本一片光明,可現在,卻在不知道哪兒的地方,成了枯骨一具。
唉。
算了,回去給這倒黴蛋燒點紙錢和香吧,在那邊好好的,下輩子投胎投到好人家去。
大巴一路搖搖晃晃,車上有好些人不适應,吐得昏天黑地。
嘔吐物的氣味混雜着車裡散不去的臭味,再加上部分人帶的味道大的食物散發出的氣味,給并不暈車的許青靈都整得頭皮發麻。
旁邊的大嬸“哇”一聲又開始吐,臉都吐白了。坐車對于她們來說,更像是一種折磨。
許青靈給大嬸拍着背,遞紙過去。等她稍稍緩過勁來,再扒個在鄉裡買的橘子,“嬸,給。”
大嬸靠在椅背上,臉色不太好。聽見許青靈的聲音,擡起沉重的眼皮子,慢慢叼住橘子瓣,嚼吧幾下。
涼悠悠的感覺從喉嚨下了肚,她舒服不少,這才啞着嗓子道:“謝謝你啊閨女。”
“沒事,沒事。”許青靈笑笑。
到達縣城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許青靈下了車,錘錘酸痛的腰杆,心裡萬分感慨。
雖說大巴的行駛速度确實不快,但從鄉裡到縣裡,開了大概五六個小時,還是有點駭人的。
平橋鄉實在太偏僻了,許多人說的窮山溝溝,指的就是這種。
許青靈挎着超市買菜用的布袋子,離開車站,往前走一小段,就看見了縣城的街道。
現在的藍星即将跨入八十年代,鄉下依舊窮困,但城裡已經有了現代化生活的氣息。
車站外有飯館,街邊有修鞋匠補鍋匠,不少小販推着車的挑着擔的,來回遊走,推銷自己賣的東西。
許青靈找了個飯館坐下來,老闆娘是個穿着藍褂子的中年女人,圓圓的臉蛋上兩坨紅,看起來十分和藹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