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在幻境裡想了很多,連作者都想倒回去删掉。
所以,這到底什麼?阿月?還是作者?幻,還是真實?文字,真實。
可心,不真實。
……
阿月想了很多,可是老者沒有出現。他是不是哪個幻境都可以去?去哪個幻境裡面了?或是,要她的心相通,才能見到呢?
在妄想裡浪費時辰,不如去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去“真切”的體驗。因為真切不真切,可是感受真切,算真切。
阿月轉念就離開心境,由身體的出神狀态回歸,到當下的感受。
她閉眼到睜眼,一呼一吸之間,甚至沒有呼吸。因為她感受不到,就不存在了。
她走向門邊,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正要伸手開門時,窗外有人在叫她。
“阿姐!我摸到了□□!”
阿月疑惑,走向窗邊,看到了李明生手裡抱着□□,見她在看就在稻田裡舉起□□,朝着自己吼。
“阿姐!這個能不能吃啊??!”
他激動地喊,似在邀功一般。
他?剛才在屋裡,這會兒怎麼在外面?難道……去心境的時辰用了很久?
不,她怎麼會感受錯?!
是幻境在動!心!不動。不,心就是在想李明生去了哪裡?是不是去找吃的了?然後,就聽到了李明生叫。
但,時辰……
空無。
誰在操作?幕後之人,管它的。
順應吧,都是内在智慧的呈現。
她什麼都不信,就信那隐隐感受到的内在智慧,雖然感覺亂,但也感覺永恒的靜。
她隻是在聽從内在的心。
阿月看着那個□□,竟然有靈?竟然有意識想要成為一個□□?成為□□?
萬物有靈,哪怕一個軀殼也可以生出靈氣,可故意去做一個□□?是不自由,還是願意的?
“拿過來。”她開口,想近些看看。
角色?隻是在玩一個角色而已。
當李明生還未走近,阿月居然聽到了那個□□身體裡面的聲音?不對,是寫書人在說?
隻是在玩一個角色而已?
什麼算角色?
難道,她現在有形相,就是角色了?
内在智慧在一切萬物之内指引,是不是固定了角色的線路?是不是牽引着意識的回歸?可自由呢?終歸還是受到那内在指引的影響,自由呢?
可忘了自己是誰,自由何在?
阿月想起那個在萬幽洞内沉睡的少女,如果忘記了内在智慧的指引,那少女什麼時候才會醒呢?忘了自己,淪陷幻境,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可這些想法,那寫書人為何又在想?還讓她也一起想?
寫書人的想法,一直在幹擾她。
阿月沉默着,“……”
是她幻想了寫書人,還是寫書人幻想了她?無解。
那少女是在做夢?還是就在夢中?無解。
意識是什麼?來源何處?無解。
她覺得都無解。
既然那麼多都無解,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
寫書人,或是自己的内心,到底怎麼了?害怕?害怕什麼……
她竟然會害怕?因為去了心境,發現層層套疊,無盡無限。
可空性,回歸空性,是破除幻境的解法。她始終相信這一點,形相都空,念頭空無,幻境對自己還有什麼作用?
可是……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寫書人想不通,為什麼要讓此刻的她也一直想?
無法掌控内在,就被幻境掌控。
阿月看到李明生雙手抱着□□,一瘸一拐朝着自己跑過來,如果剛才沒有發覺時辰變幻,她就可能真覺得這裡為真。
恍惚一眼,覺得他真實。
李明生跑到窗戶邊,捧着手裡的□□給窗内的阿姐看,“阿姐!”
“阿月,我想和你說些話。”作者聯系她。
其實輕而易舉,因為所有文字都是作者寫的。隻是一場場幻境罷了,可是什麼是真呢?
為什麼是作者的身份,是絕望的,孤獨的,冷漠的。為什麼是阿月的身份,還是絕望的?越寫越覺得低落,失望。
“什麼?”阿月的眼前,幻境模糊,眼前隻是渾濁,聽不見其它的聲音。
隻有内心的呼喚。很清晰。
她就知道,這是幻境,是假象。
“那什麼是真的?!”内在問。
阿月明白,這是自己在與自己對話,“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感受。”
“感受?我都知道。因為是我寫……你知道吧?我可以讓你是任何存在。我讓你吃飯,你必須吃,讓你睡覺,你就會覺得困!”
“為什麼?”她問。
“這是我喜歡問的話。是我在與自己說話。”作者失落的說。
“有什麼分别嗎?”她問。
“……這邊是夜晚,我覺得必須要寫點什麼。可是每一次,我晚上都寫不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寫點什麼。”
“哦。”
“你,不問我點什麼?”
“你還好嗎?”
“?!!”
“我能感受到你。你現在的感受,很傷心?很害怕?不知道你是誰,可我感受到你。所以我不害怕,隔着幻境,多遠的距離?或是從未分離,你在哪裡?這不是問題,這是心裡想問的感情。我不寂寞?我以為,隻有我一個醒着的人。”
“也沒有人。”阿月猶豫,繼續,“從來沒有。”
“我,我在我的幻境裡。我不知道這裡是不是幻境?可是我很難過,我的生活其實很好,就是……為什麼非常想要的東西,總是得不到?”
“你以什麼感覺美好呢?”
“家人,愛意,喜悅,健康,幸福,存在,彼此,愛,就是愛。就連吵鬧,也是愛。”
“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