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什麼都沒看到。
昏暗的視野裡,依舊隻有葳蕤的蓁蓁綠植在随風微微搖晃着。
怎麼今晚總是大驚小怪的。
白荔收回視線,在踏上房門前小石階的時候乖乖把防曬口罩重新戴了回去,仔仔細細地包好。
另一邊的陸聘卻早就愣住了。
他想把小狗帶回别墅,可一點也不認生的小家夥睡飽了卻還沒玩夠,在院子裡繞着花圃和涼亭跟他玩起了捉迷藏。
天色又黑,他隻好打開手機電筒。
調整角度尋找的時候,卻看見一道窈窕的身影正走過去。
燈光劃過,白荔在朦胧的夜色裡不解地看向他的方向。
她背後有熹微的光。
而在那光裡,長發梳起的女孩黑眼珠瑩澤,纖長睫毛微翹,沒了誇張妝容和雀斑貼遮擋的臉頰像雪,又似乎是一盞凝脂般的甜白瓷,被柔軟的小刷子輕輕掃上一筆,就落滿了與粉橘色晚霞相似柔軟紅暈。
本來還偷偷摸摸地走路,東看看西望望的,像是個做了壞事的小女巫。
偏偏眼睛又亮得像星星。
陸聘的動态視力好極了,于是一瞥之間,什麼都沒落下。
燦爛的星星就這樣毫無保留地,跌進了另一個人的眼睛裡。
讓陸聘這次愣得,比江斂羽剛剛對他進行快問快答時還要突然。
一向以細節操作水平出類拔萃、無可匹敵著稱,被開玩笑說不打遊戲也能去做外科醫生的世界冠軍難得覺得自己的手都失了控,爆發出百分之兩百的手速,這才終于手忙腳亂地關掉電筒蹲下去。
像一隻呆頭鵝……不,呆頭狗。
精靈一樣驚鴻一瞥的女孩早就進了别墅裡消失不見。
後來玩夠捉迷藏遊戲的小狗都自己找了回來,歪着頭,疑惑地舔他的手。
陸聘卻還是那個呆呆的樣子。
而此時還對此一無所知,所以顯得格外幸福的白荔已經坐在梳妝台前。
她把頭發解開,換好睡衣就躺進了被子裡。
剛剛上樓的時候應該去看一眼小狗的。不知道它适不适應。
明天可以帶它在院子裡跑一跑。
她在半夢半醒間想。
*
因為昨晚各種事都堆在一起,一不小心就耗到了後半夜,白荔起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
她揉揉眼睛,洗漱過後走出房間,才發現原來起晚的不止自己,幾乎是全軍覆沒。
伸着懶腰打了幾個呵欠,她就第一時間去看了剛救回來的小狗。
結果卻發現已經有道身影正蹲在那裡了。
“早啊。”白荔朝着他打了個招呼。
陸聘的背立刻就繃緊了。
他昨晚睡得比白荔還晚,是等着江斂羽忙完過來,又幫着給小狗洗了澡之後才回房間的。
期間江斂羽也一直說他自己沒問題,叫陸聘先去睡,但是……
陸聘也得能睡得着啊!
後半夜在院子裡和小狗玩“捉迷藏”時的驚鴻一瞥太過深刻,他腦子亂得像是一個巨大的毛線團,好不容易找到了線頭,團子卻“砰”的一聲,變成了一鍋漿糊似的白粥。
白荔為什麼平時要化那樣一個稀奇古怪的妝容?
江斂羽是不是喜歡她?
那他知道白荔的這件事嗎?
我要告訴他嗎?
好像不行,雖然我們是好朋友但是也不能随便透露他人隐私吧……
亂七八糟得快要打成死結。
但最後天使小陸還是高舉起了象征正義的天平,決定偷偷為白荔保守這個秘密——并找個合适的機會向她道歉,告訴她自己無意中的發現。
于是這會兒,他也就磕磕巴巴,但還是努力保持平靜地回應了一句:“早……早。”
明明賽場上就是出了名的心态好,逆風局帶着戰隊翻盤的經典案例都被收納進了EPIC賽事的曆年精彩錦集,但現在耳朵尖偏偏就是那麼不争氣,已然是因為心理負擔太重有點泛紅了。
“嗯?”
白荔就也在他旁邊蹲下來,看着欄杆裡面睡得毫不設防的前任小流浪狗,伸手撓了撓它朝上癱着的粉紅色肚皮。
看到小家夥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小縫,馬上就又困得給合上了,她心都被軟化了,聲音也不自覺可愛了起來:“是誰給我們洗香香啦?”
“是江斂羽。”陸聘說,“他還定了些狗糧,剛剛到的,在這。”
兩人便聊了幾句昨天的情況。
當然,主要是白荔在說,陸聘一邊聽着,還在一邊苦思冥想哪裡适合插入他的“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