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誰能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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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廚房才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傅知也就把那件肩線和袖口處都帶着精緻手工刺繡的外套脫下來,順手搭在餐椅椅背上。
旁邊的客廳裡,白荔在收拾女生今天送給桂花糕的東西,看到就也随口感慨了一句:“這件衣服是蠻好看的。”
聞言,祝熙之和江斂羽就都擡了下頭。
傅知也的暗紅色耳釘在燈光下低調而流光溢彩地閃耀着。
“傅哥今天很精緻啊。”祝熙之隻看了一眼,就又重新垂眼繼續沖洗着碟子,好像真的漫不經心一樣笑道:“新換的香水挺不錯。”
白荔就也又看過來。
祝熙之在她印象裡一向是一個情商很高的家夥。或許是父母都是娛樂圈中人的緣故,小少爺從小就社交廣泛,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八面玲珑、長袖善舞的角色。
雖然平時總是笑嘻嘻愛開她玩笑,但很少話語中會展露出……這麼強烈的指向性。
甚至讓她莫名其妙覺得,有點茶香四溢的。
而同樣怪怪的還有江斂羽。
他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朝她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但卻又很快挪到了傅知也身上,瞳仁微縮,唇角輕微的弧度似乎都有些冷凝。
啊。
白荔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會是因為剛剛傅知也那一波過分可靠的操作,成功地刷到了幾乎所有女嘉賓的好感吧。
再加上知也哥本身就身材棒衣品好,香水的氣味就好像ABO文學裡的信息素,此時釋放出來就讓其他人都突然産生了強烈的危機感。
啊啊啊原著裡的修羅場終于要開始了麼!
她突然有點吃到瓜的小激動。
甚至還暗搓搓地看向了廚房裡的幾個固定機位——
攝像老師們,你們剛剛拍到了嗎?那可是傳說中的雄競诶!
還是發生在這樣幾個頂級配置的男人之間!
之後播出的時候能沖幾個熱搜就看剪輯老師們的功力了!
她努力憋着笑,故意問道:“是嘛?知也哥換香水了?”
可惜湊過去聞會有點明顯。
要不她都想通過信息素……啊不,香水的前後調,試着推斷一波傅知也和哪位女嘉賓更契合了。
傅知也輕咳了一聲,本來在拿圍裙的手都停頓了一下:“今天回公司随便拿的。”
“是嘛……可你之前那款不是用了很久,說已經習慣了麼。新的是什麼香調呀?”
白荔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笑容很開朗。
“……忘了。”傅知也努力地給自己系上圍裙,“可能有琥珀和零陵香木什麼的吧。”
“哦~”
女孩笑得見牙不見眼。
看到她笑,江斂羽就也忽然勾起嘴角。
“說起來,”他意味深長地開口,“我今天和經紀人聊到新專輯,也有個思路涉及到很多香料。”
“嗯?”
男人看見她好奇地轉過頭來,就用那把天籁般的好嗓子一唱三歎、抑揚頓挫地背誦吟唱道——
“朝馳餘馬兮江臯,夕濟兮西澨。
(清晨我打馬在江畔奔馳,傍晚我渡到江水西旁。)
聞佳人兮召予,将騰駕兮偕逝。
(我聽說湘夫人在召喚着我,我将駕車與她同往。)
築室兮水中,葺之兮荷蓋;
(我要把房屋建築在水中央,還要把荷葉蓋在屋頂上;)
荪壁兮紫壇,播芳椒兮成堂。
(荪草裝點牆壁紫貝鋪砌庭壇,四壁撒滿香椒用來裝飾廳堂。)”
背到這裡,原詩還遠沒有結束,江斂羽卻忽然停住了。
傅知也卻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那樣略微皺起眉。
“怎麼不繼續了?”
白荔則是趴在沙發上,疑惑地歪歪頭。
“桂棟兮蘭橑,辛夷楣兮藥房;
(桂木作棟梁啊木蘭為桁椽,辛夷裝門楣啊白芷飾卧房;)
罔薜荔兮為帷,擗蕙櫋兮既張;
(編織薜荔啊做成帷幕,析開蕙草做的幔帳也已支張;)
……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遺兮遠者;
(我在小洲上啊采摘着杜若,将用來饋贈給遠方的姑娘。)
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遙兮容與!
(美好的時光啊不可多得,我姑且悠閑自得地徘徊遊逛。)【注】”
她有漢語言文學的雙學位,很清楚江斂羽說的是《九歌》中的《湘夫人》選段。
當年考試前背書的記憶實在太過深刻,于是就順口繼續背了下去。
……完全沒反應過來這首詩的下半段中有自己的名字。
也就完全意識不到江斂羽停頓的原因,和傅知也皺眉的原因都和自己有關。
她自顧自地背完,也沒怎麼往心裡去,就又轉過頭把小狗的零食袋子舉起來,放在燈下看上面印着的說明書。
水晶吊燈的光線細碎,正巧垂落女孩耳畔,映在她小巧耳垂上有種柔軟玫瑰花瓣般的白。
幾個男人都不約而同地放慢手中的動作,朝她的側影望了一眼。
而攝影機後面圍觀的工作人員已經恨不得尖叫了。
香水也好,香料也罷。
這哪裡聊的是香啊!
分明就是欲說還休的情啊!
這是一場獨屬于三個男人之間,透明到看不見硝煙的,情敵的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