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懷疑對象嗎?”烏城曦端着托盤過來,将兩杯冰咖啡放下。
“多謝。”他道謝後拿起一杯咖啡,感覺其間的苦澀氣味格外提神醒腦,“不如說,我們各自的工作也是為了追查同一個目标。”
烏城曦說:“這幾天我在想,烏丸蓮耶讓我接手鹿野科技,也是因為發現了端倪,要趁勢打壓另一撥人。”
那個原本潛入羽生家族,又借羽生斐務的身份接近鹿野家的人。
她按下辦公桌的操縱面闆,熒蘭色的光屏投射而出。
“從頭看。”
十一月中旬,白桦展覽館舉辦慶典那天,烏城曦去拿羽生家暗線輾轉寄出的東西。
那名暗線連彙報的短信都沒打全,就點擊發送了。
安室透看向投射出的兩方屏幕,一邊是手機界面,一邊是副大宅的平面圖。
手機界面的上端是備注:日本部1994-05。
短信内容是:“十二日二十一點,雨,如期打掃羽生宅花園,忽聽藏書閣閣樓異動。幾分鐘後,從窗戶裡掉出一把短刀,我想收集上面的血樣。”
烏城曦解釋說:“羽生家的老宅位于秋田縣,占地廣闊,這名暗線之前傳給我的情報提過,後花園的藏書樓裡有個密室,和各處暗道相連。”
短信後半段是:“樓頂有血留下來,探出一雙眼睛,我意識到被發現了,決定出逃,然後”
沒有然後。
烏城曦随後派人去秋田縣,羽生府邸一切如常,暗線連屍體都沒留下。
被巨資收買的司機透露,老宅确實有幾個傭人剛剛失蹤,但他們以為是家主手癢,犯了老癖好,所以都在幫忙遮掩。
“我那時意識到,羽生家可能有人死于暗殺,還被冒名頂替身份了。”
安室透說:“頂替計劃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但行動不該這麼倉促,以至于被從外察覺——當時大概有意外情況。”
羽生成雄和他的長子死在三年前,剩下的直系家庭成員隻有一位無後的老叔伯,和羽生斐務、鹿野漣子這對兄妹。
安室透和烏城曦啟程去北海道前,其實也不确定被頂替的到底是誰。但在火車上,羽生斐務縮手縮腳,讓他看出幾分肢體的不協調。
“我們可以推斷一下,羽生宅到底發生過什麼。幹邑白蘭地為人十分謹慎,家裡的傭人都經過多年檢驗,所以我傾向于殺人者是近期潛入的。”
烏城曦用指尖劃到上一條短信,那是暗線前兩個月的彙報——羽生斐務聽到冰酒回國的消息,嚴查屬下和東京有無往來,勸朗姆少與她打交道,還和姓八咫的某個好兄弟打電話抱怨。
後來朗姆死了,八咫會社倒了,羽生斐務一邊哭墳,一邊收斂他們殘留的勢力。
安室透将一個文件夾抽出來攤開,這是八咫會社宣告暫停運作後,跑路到羽生會社的人員名單。
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張半身照上。
那是個紮着幹練高馬尾的年輕女性,皮膚微黑,高鼻大眼,望向鏡頭時炯炯有神,笑容真誠。
八咫江右郎的最後一任秘書,小川麗子。一個月前羽生斐務的私人助理車禍身亡,她被選為新任助理,有出入羽生宅的權限。
雨夜裡看不分明,但安室透在人皮面具脫落的時刻牢牢盯着那個僞裝者的側臉。
“應該就是她了。”
烏城曦之前就整理一遍線報,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這位人之前和我見過一面,僞裝能力不弱。”當時在潘多拉商場中寥寥一面,烏城曦确實沒發現異常。
金發情報員在心裡過了一遍未見真容的代号成員,“能長期做一份日常工作,可以跨區調動,不是行動組或情報組的人,又是女性身份——Vin rose?”
烏城曦點頭:“玫瑰葡萄酒,武器研發組的人。”
“和外聯組一樣,我鮮少聽到這個部門的名字。”
安室透将光屏上的平面圖抹除,轉為手繪闆随意塗鴉。
烏丸集團規模龐大,派系林立。
烏丸蓮耶牢牢把控着醫學科研組,不容許任何人染指,其餘的精銳人員則彙聚在武力部門,由琴酒把控。
朗姆咬緊了情報交易的肥差,兼管組織大多數的外圍人員,形成情報與後勤體系。
黑色的巨物在地下積攬财富,向天光浮起。于是由外聯組打理财團事務,形成明暗交接的洗錢鍊條,再和同樣追尋永生的世界樹組織打打交道。
相較這些部門,武器研發組人員數量最少,各國分部活躍的代号成員也沒幾個,幾乎成了透明部門。
“這些年武器研發組空燒經費,發明卻沒做出多少,琴酒都更偏好于和海外的軍火商交易。”
烏城曦說:“但他們有個從未露出真面目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