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武器的人,是從外面來的?
歐雷酒一邊矮身以桌案作為防護,一邊冒出這個判斷。他沒法繼續想下去了,因為室内的兩面嵌頂燈都被子彈擊碎,裸漏在外的電線噼啪閃爍。
占地足有一百平的房間一下子失去了光源,忽隐忽現的月光透過破損的窗子,照着室内呈長方形整齊排部的機櫃,如士兵列陣。
該死的!今晚劇院緊急事故的鈴聲不知響了多少次,現在還沒有人來六樓援助。歐雷酒選擇性忽略了自己鄙夷外圍成員,将豬面具都從檔案室裡趕出去的事實。
做了三十年的美國警察,歐雷酒最擅長的就是讓小弟沖鋒陷陣,因為年老被上級嫌棄,已經幾年沒出過需要體術的任務,以往面對這種情況他早逃了!
“還、還不行。”歐雷酒從側面向偌大房間裡唯一的光源。來自一面足有半面牆壁的電腦屏幕,底下插着硬盤,讀取的進度條才走到百分之九十五。
而這種大存儲量又被植入了攻擊性病毒的硬盤,一旦被強制中斷數據傳輸,或者外力破壞,就會對巨型計算機本身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那是屬于組織的一台巨型計算機,擁有組織獨立的服務器系統,可以最大程度地存儲不能放置到網絡上的機密資料。
組織裡這樣的計算機在各大洲分别投放了四到五台,彼此之間有專用的數據傳輸通道,是烏丸集團軟實力防護很重要的一環。
歐雷酒接到更新各分部武器庫權限的指令,為圖方便,就直接來借用了這台機器。誰知道出了這茬?
Top killer冰冷的銀發化作死神的鐮刀,仿佛已經紮透了歐雷酒的胸膛。白男警督狠狠打了個哆嗦,再次給手槍填充子彈,預備着咬牙擋在計算機面前。
然後他發覺,侵入房間裡的人沒再發出聲音了。
歐雷酒雙手持槍,一槍正對着仍在讀取數據的硬盤,另一隻手上的槍随着他的視線移動時刻準備着攻擊。他要賭一把,能在幾分鐘内殺掉闖入的最好,要是不行,就隻能動手破壞機器了。
十米之外傳出輕微的聲響,一兩秒後,歐雷酒向相反的方向射擊,嘴角不由向上提起。
手槍機括運轉的聲音明明在那邊,想玩聲東擊西?還是太嫩了。
然而前方并沒有傳來特制子彈高速沒入血肉的爆破聲,在原本傳出人聲的方向有一陣風迅疾地刮來,掠過數排機櫃,直取歐雷酒面目。
歐雷酒來不及多想,立刻調轉右手的槍口,兩手連發。
侵入者不避不躲,以比他想象中更快的速度踩着櫃子飛身直撲,沒給歐雷酒留下後撤的絲毫時間,一腳将□□警督躲藏的機櫃踢倒壓在他身上,而後擒住他沒被壓住的那條手臂反方向擰斷。
骨頭崩斷的脆響裡,歐雷酒才發現來人竟然在一前一後的動作裡放棄了自己的雙槍!
而他顯然賭對了,由于反應匆忙,加之侵入者以身軀抵擋,巨型計算機沒被打中,仍在安穩地運行。
幾息之間,局勢已然全盤逆轉。
赤井秀一落地後毫不停歇,單膝穩壓在傾倒的機櫃上,左手撈住地闆上掉落的手槍,右手在确定歐雷酒的手臂徹底斷掉後放開,轉為拳頭狠厲地砸下。
頗有北美地下市場的黑拳架勢。
歐雷酒還沒從臂膀的劇痛中回過神來便眼冒金星,隻覺鼻梁和眼窩都似乎變形了。
赤井秀一也不是在無謂的攻擊,确保給歐雷酒造成輕度腦震蕩,還廢了一隻眼珠後,他凝神聽了聽耳機裡的聲音,而後含笑開口:“歐雷酒大人?别急,我對行動組的調度名單不感興趣,隻是勞煩您幫一個忙。”
琴酒又沒死,那他的計劃就可以随時變動更改。還是利用這個機會完成目前的任務更重要。
溫熱的血液順着面頰流向地闆,濕乎乎一攤。歐雷酒腦中的死神形象突然由銀色變為黑色了。
這、這是誰的屬下……
半死不活的美國警督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抓着頭發往上拉,而後侵入者放低聲音:“拔掉那個硬盤,然後重新輸入進數據庫的密碼。”
赤井秀一站起身,在地闆上拖行歐雷酒來到巨型計算機的輸入屏前。看着這個惜命的代号成員手腳哆嗦着支起上半身,拔掉硬盤,而後拉開了鍵盤上的保護層。
每給計算機下達一個大指令就要重新輸入密鑰,如果不是考慮這點,他早就一槍送走歐雷酒了。
赤井秀一立在一側,右手發力頂在歐雷酒的後腦殼上,以規律的吐納讓呼吸平穩無聲。西裝外套被他用來送小學生偵探離開了,而襯衫和易容層的防彈設計不夠好,他是實打實地挨了兩槍。
就在密鑰即将輸入完成的時候,歐雷酒唯一能用的那隻手抽動地愈發厲害,赤井秀一挑眉,正要繼續威脅,忽然聽到房間另一端的牆壁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示意歐雷酒繼續幹自己的活,眼睛都沒轉,語調輕松地威脅:“警察,don't m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