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還有一個圓溜溜的像是鲸魚形狀的镂空,時間球流轉的光從那裡透出來,可以持續一整個黑夜都亮晶晶。
“甜美的時間。”
白莫聽正在嚼一個又一個的蘋果芯,抽空打了個響指。
“這些時間球不一樣。”
畫庭因扯扯吳遊的毛線球,把毛線球末端毛茸茸的一角扯出來,重新捏了個鲸魚的尾巴。
“裡面放了點特殊的東西——這些時間隻屬于你。如果你以後遇到危險,你就把這些時間球拿出來。”
“怎麼用?”吳遊麻木地把他的手從頭頂拍開,“拿彩燈抽他們的臉,然後用球砸他們的頭?”
“想怎麼用怎麼用。”
畫庭因奇異地看了吳遊一眼,竟然讓她說對了。
時間背面的生物有時候會害怕這些毛茸茸的光。它們可從沒有告訴過别人!
……
時間監測站。‘辦公室’五樓,正對‘時間橋’建造的那一片海面。
一盞一盞燈火依次在桌沿亮起——那上面有一幅微縮的人類的城池,挂在牆上的‘虛幕光影地圖’上分成明顯的三大塊區域:
人類極地時間監測站。
時間橋和它連接起的海上冰川。
還有一片未知的區域。
“這條縫隙很難被觀察到。我們的特種無人機飛過這片冰域十三次,兩次這條縫隙在基準線左側,兩次在基準線右側。還有兩次觀察到周圍冰層的微小偏移。”
彭隊說:“冰川是會移動——不錯。但是這一塊狹長的區域不完全是冰川。它連接着南極的土地,這是一塊結了堅冰的巨大岩石。隻不過和一片漂遊的冰川連接在了一起,才會讓人有這樣的錯覺。”
“它在應和浪潮的頻率。”胡教授眉頭緊鎖,“山不會走,或者說山不會這麼有規律的來回走。”
“而且這附近有大量的生物信号缺失。”彭隊說,“這太不對勁了,這些生物信号定期都會重新檢測,我們的儀器也沒有任何的幹擾或損壞。”
“生命的群譜是一根根環環相扣的鍊條。”老孟說,“從生态的角度講,它們在有冰川的地方栖息,也成為了冰川敏銳的感官。但是每一次波動其實都會有預兆——一片海域,不可能在更疊的同時保持這樣異常的平靜。”
“就像是……”老孟猶豫了,“某種力量正在抑制着生命的脈動。”
“時間禁區。在一定亂序的時間裡,生命不能存在。有人一年前提過這個概念。”
胡教授說,“你們有沒有想過,‘搬運理論’——說的是有時間背面的人來偷渡正位時間。可這是為什麼?”
整個房間因為這個疑問被鍍上了一層冰冷的光。
為什麼?
“偷渡時間。大量的偷渡時間。本質上絕不是為了‘販賣’。”
胡教授的腦中突然有了一個莫名的猜測。
窗外,夜與雪同時落在了時間橋上,那恢弘的人類建築并沒有被撼動。
反而被雪色與夜色催生出一種奇異的光澤。
“如果時間全部被偷渡走了,那會如何?”
胡教授緩緩問。
“時間有引力,如果大量的正位時間下沉進入世界背面。引力的方向翻轉,那又會如何?”
“人類世界會被沉入海底。”
老孟沉聲,“我們都想錯了,那不隻是一個‘渡口’,那是引力快速交換的‘加速器’。”
“我們必須小心。”
彭隊眸色冷肅,“這絕對不是自然現象,更不是人類沒探索出的自然規律,更像是……其他什麼東西。我隻擔心,時間橋會引來時間怪物!”
“怪物運送時間。”胡教授深思,“引力分批交換。這有什麼規律?”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那些未知的東西,在把時間捆綁成束,在另一面收束成結。”
老孟聲音都有些顫抖,“一旦【時間正面】和【時間背面】的繩結全部繃緊……颠倒這兩個世界,就在一瞬間!”
窗外,時間橋上安裝好了一盞一盞的【時間信号塔】,它們的指針微微轉動,時間橋在極夜裡啟動——
在茫茫的極地海上搜尋着獨特的時間信号。
一顆雪珠落在其中一座信号塔的塔尖上,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指針突然不受控制地擺向同一個方向!
幾枚指針砰地炸碎!
“教授!教授!分析結果……分析結果出來了!”
一個研究員飛跑進來,一滴汗落在地面。
“有怪物……鲨魚!是鲨魚群!”
巨大的陰影從深海中迅速上升,它們浮起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咔嚓’攔腰吞掉擋在前面的海洋生物。
飛速掠進。
最中間是一條巨大的鲨魚,它周身彌漫着絢麗的光霧,體型遠遠超過了其他奇怪的鲨魚。
“你是人類的見面禮……”
它仿佛聽見藥鲸緩緩在它耳邊說:
“去登上那座橋,去接近那些有指針的塔。”
那座橋。
那些有指針的塔。
它的眼睛中閃爍起怪異、恐怖的光芒。
“去融化在橋上,去替代那些光磚。”
藥鲸【十】說。
“當‘風’路過你,你就把它們變成——”
“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