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沒有【十】?”
白莫聽看了看桑逢,又看了看霍橙,再次确認。
“暫無消息。”桑逢皺眉,“可能這次沒出現?”
“不可能,”
白莫聽癱着清俊的臉,“他們一般不會分開,因為他們兩個之間很特殊……算了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除非有很特别的情況,不然藥鲸不會離的太遠。”
“特殊?”霍橙問,“共生?”
“【一】比較能打,【十】比較虛弱。所以【十】一般不參與群攻。”
白莫聽緩緩說出一個猜測:
“【十】去找畫庭因和吳遊了。”
“你遊出去,找到他倆,回來裡應外合。”
霍橙改變策略,“能做到不?”
“不。”白莫聽連連搖頭,“他倆我都打不過。我倆加一起都打不過【十】,我不去。”
白莫聽轉身開溜。
桑逢和霍橙追上去。
白莫聽原地變身,在小水池裡變成胖胖的虎鲸。
誰也别想把他拖出門。
——和【十】拼命,天知道那家夥有多恐怖!
送死去嗎?
霍橙和桑逢追進了小水池,霍橙扯住他短萌的尾巴尖——像個香菇:
“你自己說的【十】更虛弱!”
“%%?#&*!!”
虎鲸說不了人話,這意思是——
虛弱也打不過!
……因為那家夥相當邪門。
霍橙把他往外扯:
“那你倆怎麼逃的票?!”
“逃票而已。”
白莫聽一言難盡,“差不多就行了,又不至于往死裡打。而且他們本來就拿了畫庭因的東西。就是走個形式……”
“出去報信!”霍橙雙手用力。
“我不!”胖胖的虎鲸抵住門。
不可開交之際——
桑逢用力扭開牆上的‘逃生牆’開關!
整個衛浴的牆‘轟’地向上翻折打開,狂風卷着大雪沖進來,恐怖的吸力瞬間把瓶瓶罐罐席卷而走。
窗下就是極地海。
桑逢猛力從後一推!
一整條虎鲸先生就‘咕噜咕噜’從打開的‘逃生牆’滾了出去,平着沖進了漫天大雪裡。
然後“啊——”的一聲!
掉了下去。
“下去說吧。”桑逢拍拍手上的灰,“海裡涼快。”
霍橙長舒一口氣,“還得是你。”
……
時間橋上湧起滔天駭浪。
狼鲸全身膨脹出赤紅的尖刺,他在昏暗的海底随意穿梭。
什麼是人類?
他不知道。在狼鲸的眼裡,這全是唾手可得的美食。
“怎麼回事?!”
一個操作員急出了汗。
“這是我們第一次調動這麼大範圍内的時間波動。以前從未測試過……應該是有一枚彈性磁針卡住了。”
“派遣無人維修機了嗎?!”
“全部失靈!”
“那地方太靠近迷宮了!”
胡教授雙手撐着桌面:
“必須要人下去。”
“我去。”
彭隊端着槍,“把備用零件給我。”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老孟抓住彭隊的手臂:
“離異常時間量太近了。你……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撕碎。”
“春天種下細胞碎片,秋天會收獲什麼?”
彭隊笑笑,拍了拍老孟的肩膀,潇灑道:
“走了!”
會收獲……一場秋風。
老孟摸着剛被彭隊拍過的地方。
時間橋下。迷宮群。
大雪和海水同時飛濺,彭隊用力抹掉防風鏡上的雪花,頂着狂風靠近了那個有問題的指針。
——在這裡!
手套太過厚重,不好操作,彭隊咬牙摘了手套!
“成了!成了!”那操作員激動起身,“彭隊快進‘回避艙’!”
彭隊割斷繩索,奮力一躍,淩空跳上半空垂下來的‘回避艙’。
‘回避艙’撲通入水,海水四下飛濺到半空,又在艙門外落下。
每一滴水都承載着微小的人類溫度,一片雨幕在幾瞬之間撐開,滲入融進了前方暴虐的黑色海洋。
與那未知的、深海的冰寒相撞。
控制室裡一片歡呼,突然一個研究員站起身!
“那是什麼……”
彭隊眯眼看那海面,擁擠的鲨群中顯現出一個狹長的暗影。
——那暗影伴着氣泡向上升,黑色的泡沫裡忽然伸出一對獠牙!
一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湧上來!
彭隊扯過對講機:
“後退!捕獵員全體退到第二防線!”
猛然全部人員迅速後撤。
半空中,輕翼裝捕獵員迅速領命撤退——
然而就在所有人轉身的一刹那,巨大的弧形暗影突然從水底躍起!
狼鲸舔了舔嘴唇,轟然沖破第一道發光的迷宮牆!
“引力誘導變速。”胡教授一聲令下,“準備!加壓——”
巨大的嗡鳴聲頃刻蕩平海面——
所有幽靈鲨忽然止住動作,翻騰的海面上,他們齊齊向上仰頭,對着天空露出了血紅色的尖牙。
人類在此刻成了一座孤島。
老孟望着那不可思議的生物——
眉心跳了又跳。
他想起了曾經和一個研究員的對話。
“時間橋能夠指引背向文明的降落,那是否也能驅逐充滿惡意的那一部分?”
一個研究員問。
“當然可以。”
“要怎麼驅逐?”
“正負對沖的時間會導緻時間的坍塌。但如果加入一種緩沖介質,時間就會在它表面平滑流淌。”
“是什麼?”
“在人類世界和人類世界背面,是水。它們的生存都依賴水。”
“驅逐的秘密就在他們穿梭兩個世界時的形态轉換裡。”
“我一直有這個疑問。形态是生物‘堅固的外殼’,就算内裡包含着流動的時間。”
“再堅固的外殼也會老化或是重鑄——
這就是誕生、老去和死亡。但一般情況下,形态不能轉換。”
“除非他先成為一個能量體。”
畫庭因的聲音在此刻似乎與老孟重合——
“去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