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濃煙之下,一隻手優雅的握緊冰壁。
藥鲸的身影慢慢從入口重新走進來。
火藥巨大的威力竟然隻讓他受了皮外傷。
他背後的冰川被那一槍轟成了碎渣,巨大的回音激起了一層層冰塊的劇烈震蕩,異色的冰川表面簌簌落雪,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咔啦聲。
“年輕的人類心髒。”藥鲸優雅地笑着,“你看到我的傑作了麼?整個冰川内裡都是一圈一圈的回環縫隙,這是一座絕佳的能量傳遞島嶼。”
藥鲸一步步向前:“你覺得像是你們人類世界的什麼?”
畫庭因全身緊繃。藥鲸和他曆來不算是宿敵,他們在時間背面各霸一方,井水不犯河水。但論戰力,或許龍鲸的尖牙會更勝一籌。
但他知道藥鲸有些特别的本事。
很少有人能活過他手裡這些特别的本事。
他更清楚,自己身上這些傷口絕對不是吳遊開槍的後坐力,被時間球保護的鲸魚并不容易被時間正反的‘水’割傷。
是因為藥鲸的毒藥。
毒藥被藏在風裡。
還好吳遊沒受傷。
“回答我?人類?”藥鲸彬彬有禮。
“呵。”吳遊唾棄這種給冰川雕花的行為,這非常不尊重生态,“蚊香。”
“?”
藥鲸本來想說——答不出來,就隻好拿走你的心髒了。
但是蚊香是什麼?
“像靶心。”藥鲸遺憾地說,“你猜錯了。”
“你畫錯了。”吳遊冷冷道,“射箭靶面隻有10環,這都多少環了。”
藥鲸:“……”
“我數到一,你就跑。”
畫庭因最後捏了捏吳遊的毛球。
“去冰隙最深處,找能燒了他的‘火’。”
“‘火’?”吳遊也全身繃緊,緊緊戒備着藥鲸的動作,“什麼樣子的?”
肯定不是人類的火藥。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微微點頭,像是一種不約而同的信号。
“我不知道。”畫庭因突然說,“一。”
吳遊:“?”三呢?
他猛地把吳遊推進冰隙。
吳遊踉跄着一撲,單膝跪地踏穩,毫不猶豫拔腿就跑。
“來。”
畫庭因後退半步,看着吳遊完全消失在縫隙裡,一顆水珠被甩在他指尖上。
下一秒,水珠落下,那麼小的一顆水珠。
卻滿是天空的雪地的顔色。
他呼出一個帶着血味的笑,朝藥鲸勾勾手指,深紅色的眼睛裡流轉的全是陽光的陰影。
“讓我看看,【十】還有什麼本事。”
……
“走!”
“真沉!這得吃多少東西!”
霍橙用力,他和桑逢正一人一邊,把變成虎鲸樣子的白莫聽拖出小水池。
鲸魚客人的人類房間裡都有一個下沉的水池。
幹淨透亮的藍色海水裡加了增氧泵,岩石砌成的水池壁上雕刻了小小的珊瑚。
這個設計是人類的待客之道。
他們到底與生活在陸地上的人類不同,即使在人類形态下,“水”依然是他們最親近的東西。
就像遊蕩在太空中的人,做夢都要抱着氧氣瓶。
“我不去!”
一大隻白莫聽擠在小小的水池裡,用他倆聽不懂的語言喊。
明明剛才還讨論得好好的——
三分鐘前。
“好久不見,”
白莫聽眨了眨桃花眼,“霍廚。”
“我叫霍橙。”
“好的霍廚。”
霍橙翻了個白眼。
為了避免圍觀,鲸魚先生基本不去餐廳。
為了安全,霍橙每天都會順路喂魚。深紅色眼睛的龍鲸先生喜歡芒果和米飯,深黑色眼睛的虎鲸先生喜歡橘子和鳕魚。
“霍廚。”某一隻鲸魚把鐵桶頂在鲸吻上轉圈,“再來一份剝好的蝦仁呢。”
霍橙:“……”要是不會說話就好了。
桑逢回神。
“你說他們去了很遠的一處冰川?”
霍橙問,他腦中快速勾勒出人類探索的冰川帶地圖,“冰川什麼形态?”
“讓我想想,像前兩天來給我們做人類學教育的那個秃頭。”
白莫聽倚着門框。
陳教授。
霍橙心下了然。
按照這個說法,冰川呈現獨有的圓潤形态。
那一定是——
“62号冰川。”霍橙笃定道,“它離時間橋很遠,還算相對安全。”
桑逢:“……”
這段最好不要流傳出去。
“你去送信,告訴他們立刻回來。”
“不?”
傻子才半夜去打擾别人兜風。
“一片秘制炸鳕魚。”
霍橙和他談條件。
“不。”
“兩片。”
“不……”
他不是很想去打擾畫庭因的私魚時刻。
但是霍橙做飯真的很好吃。
而且霍橙一般不做飯。
白莫聽為難地彈了個響指——行吧。
桑逢:“……”食物誘捕。
原來魚上岸了也有用。
一陣滴滴聲響起——
“緊急通訊。”桑逢目光一凜,突然站直,“狼鲸出現了。”
“狼鲸【一】?”白莫聽瞬間沒了剛才的輕慢,“在哪?幹嘛?你們幹什麼把他惹來了?”
“狼鲸率領鲨魚群攻打時間橋,不過被‘迷宮群’暫時攔在外面了。”
霍橙心急如焚:
“我和桑逢要去戰場,就這麼定了。白莫聽,你從應急出口遊出去,繞出這片戰場,去找吳遊和畫庭因。”
“我……”白莫聽看着他們着急的樣子。
“謝謝。”
霍橙突然說。
“行吧。”
怪客氣的,這個人類說蟹蟹。
軟炸蟹是哪天吃的來着?
白莫聽成功被他們拖出了門。
霍橙和桑逢步履匆匆。
霍橙偏頭對桑逢說:“一會你帶他去……”
白莫聽擡頭,突然打斷他們倆的竊竊私語:
“等一下!”
“怎麼?”桑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