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橙:“……”
有道理。
不敢細想。
……
蘭蒂亞蘭海,【新年門】。
畫庭因覺得自己有必要偷偷地去那個地方瞧瞧。
深藍色的鲸魚側着遊,半邊身體微微側向船身,海面之上隐隐看得到他的輪廓,畫庭因每一次的潛躍與翻騰都融在了蘭蒂亞蘭的呼吸裡。
悄無聲息。
然後他悄無聲息站上了暗礁,視線向着甲闆的角落。
借了點【美工章】的粉末,他挺拔地站在暗礁上。
畫庭因微微彎下脊背,左手貼近海面,雙臂展開擁抱海風,身體微微側向海面,和擺了個雙手交疊的姿勢。
【新年門】輪渡頂,那塊巨大的天頂岩石上,一隻通體漆黑的巨型章魚,趴在上面,觸手被懸挂的鐵絲陣纏了個嚴嚴實實。
畫庭因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他的視線從章魚的黑色觸手和吸盤上掠過,暗紅色的眼珠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墨黑巨型章魚,又名炸彈章魚,雖然長得兇,但智商并不高,生活在蘭蒂亞蘭海淺海區的一種非高智慧異獸。淺海區比鄰埃索斯海的冰川邊境,那些【埃索斯海域】的【獵人魚】會在大雨之後捕捉這種章魚飼養,它們生産的墨汁是一種很好的——
燃料。
更特别的是,這是蘭蒂亞蘭的海水撲不滅的火。
這就不太好辦了。
如果在開船之前,他發現了這種蠢東西,當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們踢到海底永遠翻不上來的大峽谷裡去。
遠處暗淡的海面湧來一層黑色的浪。
但是現在他很難不驚動任何魚——
因為【埃索斯】海域那些讨厭的客人已經到了。
“要開船了。幹嘛去了?”
白莫聽頻頻回頭看着時間指針。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奇異的嗓音:
“白老闆。”
白莫聽回頭,埃索斯夫人冰冷的藍色眼睛後是黑灰色的巨大魚尾。
她正從白莫聽所在的艙口停下來:
“您已經到了……我想,還有您的那位龍鲸先生。”
“是‘龍鲸先生’。不是‘我的那位龍鲸先生’。”白莫聽禮貌地糾正。
“抱歉。”埃索斯夫人的聲音很輕,“請您務必記得我們的約定。”
白莫聽目光裡透出一絲奇怪的光,半晌,他慢慢笑了,“我會的,您該去船艙了。”
埃索斯夫人點點頭,優雅地擺尾。
白莫聽靠在坐墊上,想來想去,将長條形的管家魚叫過來,把他打成了一個死結。
管家魚:“……”又是不想幹的一天。
想想工資……驅動的管家職業素養,呃,再幹一陣子也行。
“!”
白莫聽的魚頭被敲了一下,還有人狠狠踩了他被氣泡隐藏起來的尾巴。
畫庭因出現在身後。
“回來了?你踩着我尾巴了!”白莫聽恢複魚形,捧着尾巴幽憤道。
“哪有尾巴?”畫庭因淡然坐下,“我隻看到一片香菇。”
白莫聽愕然,尾巴是除了魚頭之外最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随便踩!還嘲笑它像被切片的香菇!
這讓他以後怎麼吃桑黎做的香菇面!
對了,桑黎是誰來的?
白莫聽用尾巴想了一會,沒想起來。
算了。
好疼啊!
……
“已經搞定了。”吳遊的記憶力驚人,她把那未知的、拗口的語言記了個七七八八,一邊模仿着莓果球的發音,一邊對照着虹膜鏡的翻譯記在腦子裡。
防止通訊斷聯、或者是近期情況下網速太慢。
她正坐在兩隻莓果球中間和它們一起嗑瓜子,合情合理地把它們當外教。
“‘我是一頭毛毛魚,遊來遊去好逍遙~’,是這麼唱的麼?”
吳遊剝開一個瓜子。
“第二個詞的發音錯了,”右邊的莓果球擠擠她,“是‘我是一隻毛毛魚~’這麼唱。”
懂了,人類起名為【莓果白海豹】的小圓球,它們給自己取名是【毛毛魚】。
不遠處。
空井森林的懸崖距離海水湧向蘭蒂亞蘭海的入口很近,泛着青草味道和陽光的石藓有時被風撲上海水。
桑逢清點所有的武器,他帶了許多防水的袖珍彈,相當于負重前遊。
但這對他不算什麼。即使當他變成一條魚的時候。
霍橙對他們說:
“我投放了小型情緒模拟器,會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一百米,用于監測、檢驗和記錄,所有東西都做了微縮處理,應該沒什麼漏下的了。”
還額外給吳遊縫了一個小布兜,可以挂在魚頭上。用來放吳遊各種奇怪的小工具。
太陽号被濃密的枝葉遮擋住,天色漸暗。人類的科技船太龐大了,沒辦法壓縮成一顆黃豆。
吳遊站起來,他們合力将它推入叢林深處,藏好。
他們的通訊基站和戰備補給都在這裡。
學着畫庭因的樣子——
五隻毛毛魚(兩真三假)排着隊依次咚咚跳進海中,在燦爛的餘晖下感受到了——
白鲸撲面而來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