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你安心住下吧。”

“那……可是……”

“好啦，别說了，楚公子要休息的，我們出去吧？”殷娘站起身打圓場，“公子，我們家裡還有個女兒，未滿周歲，半夜若是不小心吵到你了，在這裡先向你道個歉。”

“不……不會的……”楚烨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殷娘溫柔地笑笑，拉着沈移，提楚烨關上了房門。

……

“然後呢？”林又清磕着瓜子，一副你接着說我聽着呢的神情。

“然後？”楚烨看了眼坐在身旁大飽口福的女兒，戳了戳她的小臉，“你找人給我拿張紙，我寫在紙上告訴你。”

“一一，吃飽了嗎？我們回家好不好？”

沈伊嘴裡塞着吃食，嘟嘟囔囔應了句“好”。

“林大人。”

林又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明白楚烨為什麼用得是尊稱。

“以後别叫我楚烨了，楚烨早在五年前，就死在了戰場上，活下來的，是沈潇，也隻有沈潇。”

林又清表情呆滞，在楚烨馬上踏出門檻的一瞬間喊道：“诶，等一下。”

“你難道不好奇，這些年蕭澈怎麼樣了嗎？”

楚烨怔愣了一下，平靜地說：“我知道，蕭澈娶妻了吧？我現在也有女兒了，我們早就不是一路的人了，他這些年究竟如何，于我而言，知不知道，已經沒有意義了。”

林又清還想再說些什麼，話卡在喉嚨裡，眼睜睜看着楚烨離開。

他招了招手，讓人把楚烨剛剛寫的紙條遞上來，上面赫然寫着：

後來一一的父母，我的恩人，在一次意外中離世，我不能丢下一一，于情于理，我都得護着她，守着她，直到她長大成人。

于是，我成為了沈潇，沈伊的“父親”。

回到客棧後，楚烨才恍然驚覺，他的錢袋子不見了！

雖然裡面的錢财裝得不算多，都是昨天出門用剩下的，但他還挺喜歡那個錢袋子的，他安撫沈伊入睡，大晚上的沒什麼人，原路返回找找，應該還是有機會找得到的，若實在是找不到，他也認了。

不過他做夢都不會想到，出了趟夜門，居然能碰見他最不想遇見的人。

“站住。”

楚烨很慶幸出門的時候披了件鬥篷，此刻遮住了半張臉，在黑漆漆的夜間，看得應當不真切。

他想本着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原則假裝沒聽見對方在叫自己，卻馬上發現不過是徒勞。

“你知道你眼前站着的是誰嗎？我家主子讓你站住，你膽敢不聽……”

“閉嘴。”

“屬下多言了。”

“把鬥篷揭下來。”

楚烨心一緊，面前的人是誰啊？還能是誰啊！冤家路窄！

五年了，連林又清都說他變化之大，像是換了張皮一般，又加上此時夜色正濃……罷了，楚烨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哪怕是蕭澈認出他，可世界上相像的人那麼多，他抵死不承認，裝瘋賣傻，不就好了？

他越想越氣，蕭澈在自己死後馬上就娶了妻，這事他可還沒先和他計較呢。

想着想着，他已經揭下了兜帽。

“抱歉，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失禮了，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楚烨一陣無語，什麼老套的話術，他就算看上了位姑娘，亦或者想與某位賢士交好，不知如何開口示好，也是完全可以用這句話的。

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楚烨在心裡嗲嗲地複述了一句。

但還是老老實實壓低了聲音：“沈潇。”

“沈潇。”蕭澈垂眸重複了一遍。

與此同時，楚烨找準了機會，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