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後點點頭。
“皇兄,依依不想去。”說着,眼淚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琳依知道這個請求很難為皇兄,但依依就是不想嫁。”
“你不想嫁?”
蕭琳依被蕭澈的一句反問唬住了,以為蕭澈是打了決定要把她嫁與鄰國,心頓時涼了一半。
如果是蕭澈讓她去,那她就不得不嫁了。她吸了吸鼻子,剛想發作,卻又聽蕭澈開口。
“希國哪來那麼大的面子要我們大弈唯一一位公主?”
“可……若是不答應,不就打了希國的面子嗎?”江太後還是猶豫的,皇帝尚且年幼,國若能太平,自然是最好的。
“無妨,本王來解決。”蕭澈扶正蕭琳依頭上哭歪了的簪子,“你若是不想嫁,不嫁就成,大弈還不至于用唯一的長公主委曲求全。”
“若是他們不高興,打就行了。”
江太後面露猶豫,可又說不出什麼所以然。
“母後,這就是個幌子,這就是希國的一個幌子,就算今天公主嫁了,明天又要找其他的什麼借口,白送了他們一個人質。”
“母後莫惱,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就是因為我們太平和了,才給了他們膽子。”
“澈兒。”江太後喚道,“哀家聽聞,楚晏卿回來了?”
“你們見過了嗎?”
蕭澈錯愕一瞬,似是沒想到江太後就這般問了出來。
“見過了。”
江太後颔首:“回來就好,也了卻了你一番心事,他能回的來,也是冥冥之中的緣分,你近來與他多接觸接觸,在外飄蕩幾年,難免有些變化。”
“可以的話,盡快把婚辦上。”
“不會了。”
這話砸的江太後措手不及,“什麼不會了?當年你執意娶他為妻,哀家和你大哥都要愁掉頭發了。”
“結果就是擡了頂空轎子回府,百姓不明真相,還以為你另尋新歡娶了回去,你也不讓我們解釋,這人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們也不催你納妾了,你盡快和楚二把婚補了就好。”
“楚二本就是你的妻啊。”
蕭琳依着急忙慌來了口:“皇嫂是不是聽信民間流言誤會了什麼?皇兄若是覺得開不了口,依依去和皇嫂解釋。”
“不是,你們别胡亂猜測,本王自己心裡有數。”
“什麼有沒有數的,那就是他誤會了?”
“本王說了你們别胡亂猜測,本王心裡有數。”蕭澈簡直要急的跳腳,“他願意嫁我得嫁,不願嫁我也得嫁,你們滿意了嗎?”
看着江太後和蕭琳依一臉欣慰的表情,蕭澈明白,她們又誤會了。
“總之,本王與他之間的事情,你們别瞎摻和。”
“哀家明白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哀家不跟着摻合,你回去問問晏卿,要是願意的話,你們來宮裡陪哀家吃頓飯?”
蕭澈想要出言拒絕,蕭琳依卻搶了答。
“母後,皇嫂肯定願意來的,你說對吧皇兄?”
蕭澈實在不想和她們糾結這個話題,轉身就想溜,又見蕭琳依湊了上來,小聲像他确認。
“皇兄,所以我是不用嫁往鄰國了吧……”
蕭澈摸摸她的頭,安慰道:“除非戰打輸了。”
“皇兄我們會輸嗎?”
“你希望我們輸嗎?”
蕭琳依瘋狂搖頭。
“那我們就不會輸。”
傍晚時分,晚霞在天邊燃燒着,市井人聲鼎沸,這樣的安甯時刻,若能一直持續下去,足矣。
“王爺,沈公子真是楚二公子啊!”
“大驚小怪,和你說了,你硬要說本王臆想症犯了,這下信了?”
“可是,可是……”單林念叨了好幾個“可是”才繼續說下去,“可是那些時日,沈公子确實不像楚公子。”
蕭澈表示認同。
“那是因為他臉上易了容,傳聞民間用其人,可以用特殊的手法變換骨相或五官,而楚烨,就是改變了骨相。”
“那王爺,您是怎麼知道的?”
蕭澈回憶起來,那夜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的餘光見了那人身影,在一霎那與記憶重合,胸膛裡的東西放佛要從嗓子眼裡蹦了出來。
一瞬間,他隻感覺頭暈目眩,像是整個世界都放慢了動作。
“你管那麼多幹嘛?幹活去。”
單林撇撇嘴,腳上用了力,走起路來“哒哒”得想,試圖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然而這并沒有什麼用處。
剛走出去不遠,單林又折返了回來,說:“王爺,那後院那塊墓……怎麼處理?”
蕭澈這才想起來早些年在後院,尋了個寬敞的位置,給楚烨立了塊碑。
楚烨出殡的時候,他沒有去,一個人關在在房間裡喝的昏天黑地,誰也不讓靠近,晃過神後,已經是深夜了。
蕭澈就那樣喝得酩酊大醉,在後院裡探尋着,那塊地方最好,快到後半夜的時候,才決定了位置。
他挖了個坑,将從戰場上帶回來的,那枚他送給楚烨的流蘇耳飾,用木盒小心翼翼地裝起來,再小心翼翼的埋了進去。
第二天,蕭澈親手為楚烨刻了碑,葬送了他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