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第一場雪落的時候,韓冬兒特意差人給各宮送去新鮮的鹿肉,說是兄長韓侑新近打獵得來的,太後高興,在華林園中炙鹿肉賞雪。
雖是初冬天寒之際,衆位妃嫔卻打扮鮮妍,連許久不曾出宮門的孟椒房也來了,臉色看上去比先時紅潤了些,隻是臉色依舊陰霾遍布,始終不見笑意。
封蘅呵着寒氣,站在枯朽的樹枝前伸手捧起瑩白的雪來,菱渡與岚風見她這樣,也大膽了起來,抓了雪與她玩鬧起來,衆人見狀都紛紛笑了,太後喝了口熱乎乎的酒,笑道,“都已做了新婦,還是這般孩子心性。”
西河公主見了,也央着太後,“母後可不能偏疼蘅姐姐,孩兒也要同她一道玩雪。”
“今日也沒有旁人,放肆一下也無妨,仔細别摔着。”太後囑咐了一番,見西河公主帶着浣雪、池露兩個宮女去了,又吩咐善玉,“備上熱酒,也留些鹿肉,待她們玩夠了再吃。”
“母後放心,鹿肉還多得是。”韓冬兒撫着肚子,冷淡地望着雪地裡打鬧的幾人。
一旁的李蘊微小聲感歎,“真是羨慕封妹妹,咱們卻隻能在這裡幹坐着。”
韓冬兒瞅了她的腹部一眼,“姐姐還是小心養胎,可别像孟妹妹,一個不小心鑄成了大錯。”
孟椒房聽了這話,頭埋得更低了,太後面露出些許不悅,善玉瞅着鹿肉炙好,讓奴婢們分别取了鹿肉來。
拓跋弘往華林園中來,遠遠瞧着紅衫的西河和白衣的封蘅在小園處的空地玩,他停在高處望着,嘴角也不由得含了笑意,“近來她總算膽子大了些,母後竟也由着她與西河沒大沒小。”
“看夫人與公主這般,奴婢也想玩雪呢。”絡迦眼巴巴瞅着,“可真是有意思。”
“嗯?”拓跋弘回過神來,“怎麼?”
絡迦笑嘻嘻地低下頭去,“奴婢失言,奴婢失言。”
拓跋弘坐下來看着封蘅與西河,更有附近宮苑的宮女們紛紛過來湊熱鬧,有大着膽子的,見太後面中帶笑,也加入到玩雪中去。
封蘅被幾個小丫頭弄得滿頭滿身的雪花,西河比她更慘些,遭到她屋裡幾個從小服侍到大的宮婢圍攻,她叫嚷着:“你們幾個竟敢合起來欺負本公主,待明日本公主再罰你們。”
公主的女使莺哥笑道,“公主可不要耍賴威脅人,否則奴婢們怎麼敢作陪?”
拓跋弘看得高興,連吃了幾塊炙鹿肉,吩咐絡迦,“讓她們且停下來吃肉吧。”
善玉姑姑連忙過去喊人,封蘅和西河與一衆宮婢相互拍去衣服上的雪,朝着拓跋弘和太後走去。拓跋弘握住封蘅冰涼的手指,皺了皺眉,也不松開,用自己的手給她捂着。
西河見了直抿嘴,“皇兄眼裡隻見到皇嫂冷,卻不知體恤妹妹冷不冷。”
封蘅微紅了臉,卻聽太後說,“都是要及笄出閣的姑娘了,還說出這般不知羞的話來。”
“是朕疏忽了妹妹。”拓跋弘笑着伸出一隻手來。
“我才不要呢。”西河朝封蘅眨了眨眼,接過善玉姑姑拿來的小暖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