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蘅猶豫,“不是還要準備晚宴……我得找韓姐姐商量……”
“哪裡還用人商量,吩咐陸惟準備。”拓跋弘不等她說完,就拉着用膳去,岚風才剛将湯盛給封蘅,絡迦就來了,低聲說:“陛下,諸位大人已在明德殿候見。”
“叫他們等等罷。”拓跋弘頭也不擡地說了一句。
絡迦走過來,對拓跋弘耳語幾句,拓跋弘皺了眉,站起身來,封蘅也跟着起身,卻被拓跋弘按着坐下去,“你且用膳,多吃些,要是不喜歡,就讓膳司做了想吃的送來。”
封蘅點點頭,直到他走遠了,才用帕子擦了擦嘴,對菱渡說,“将陸司膳找來”,随即又改了口,“罷了,還是往毓福宮去一趟吧。”
剛向韓冬兒說起拓跋弘夜裡要大宴群臣,韓冬兒心思不在這上頭,反問她,“聽聞陛下在徽音樓過夜?”
封蘅不知如何作答,韓冬兒笑了笑,抱起幼澄撇了撇嘴,話也酸溜溜的,“這孩子念叨着父皇呢。”
“還是先準備好晚宴……”她捕捉到了韓冬兒眼中的惱怒,愧疚更甚了,“還需姐姐與陸司膳商定……”
“不牢妹妹費心。”韓冬兒興緻缺缺,抱怨說原是要陪着幼澄放風筝,又有些陰陽怪氣,“妹妹都有黑眼圈了,還是好生歇息,晚宴上頭的事兒,自有我料理。”
封蘅不欲糾結,隻說多謝韓姐姐關心,剛回了昭甯宮,拓跋弘就派了人來請,說是把禧兒也接回來了。
她隻得急匆匆去了太和宮,進了寝宮,就看見禧兒在拓跋弘懷裡,父子二人其樂融融,親密非常。
拓跋弘招招手,禧兒已經從他懷裡掙脫,糯糯喊着母後一頭紮進封蘅懷裡。
封蘅将他抱住,細看他的頭發被汗濡濕,貼在精緻的小臉上,忍不住親了一口。
“投壺……槿……投壺……”禧兒口齒不清地念叨起乳娘槿陪他投壺的事。
封蘅經不住皇子在懷裡鬧騰,不多時就體力不濟,正想放下禧兒,卻聽着拓跋弘問,“可用過午膳了?姑母送來帖子言風寒未愈,今日就不進宮了。”
“公主……公主大病了一場……前些時候……”封蘅結結巴巴,失神地望着拓跋弘,唯恐拓跋弘問她緣由,要怎麼說出口公主是因為不想見她。
拓跋弘站起身來,“既然如此,咱們瞧瞧去。”
“我……”想起公主那日決絕的話,封蘅幾乎要狼狽地哭出來,她把禧兒抱給乳娘槿,側過身去默默深呼吸幾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腦子裡閃出無數理由來,“着實有些倉促,何況……還有晚宴……”
拓跋弘不由分說拉住她的胳膊,封蘅被他打量得愈發窘迫,眼神躲閃,連身體都變得僵硬了,她覺得全身沉甸甸的,努力壓制着下一刻的失态。
“這身衣服不适合。”半晌,拓跋弘笑着捏了捏她的臉,對菱渡說,“給昭儀換身衣裳,公主曾對朕說,阿蘅膚白,穿粉紫色好看,取件紫色衣裳來。”
“是。”菱渡忙領命而去。
拓跋弘見她魂不守舍,心中一歎,又不動聲色地說,“你父親升任典藏了,國史之案不遠,著作郎一職,朕另尋旁人。”
封蘅訝異地擡起頭,半晌才反應過來,鄭重地說,“臣妾……臣妾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