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拓跋弘向她伸出手。
封蘅猶豫一下,慢慢靠近拓跋弘,他一下将她拉到自己懷裡,封蘅不知該作何反應,一聲不吭地任他抱着。
“你是不是說,要我等着?”她擡起頭來。
“那你為何睡了?”
“我以為你隻是嘴上說說,更深露重的,陛下不在太和宮安寝,又何必折騰呢。”她低下頭。
“你......”拓跋弘一時語塞。
“可我現在知道你真的回來了,我覺得很開心。”封蘅仰着頭,“真好!”
拓跋弘聽了這話,不由得微紅了臉,清了清嗓子,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緊,不自覺地有些貪戀。
“睡覺。”他放開她,躺了上去。
“好。”封蘅靠在他身邊,将頭枕在他的胳膊上。
“弘哥哥......”她突然喚了他一聲。
“怎麼了?”
“我想問......”封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任城王妃的身份?”
拓跋弘看着她,神情複雜,“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他暫且不想讓她知道太多的紛争。
沒有正面回答,那就是默認。
“她……會不會像常敏……像崔靈染……”封蘅覺得脊背發涼,動手的當真是仁壽宮太後嗎?
就連譚雙也一口咬定。
太後是個再果決不過的人,令封蘅不解的是,預料到今日情狀,她絕不會心慈手軟,如此與拓跋弘拉鋸,為的是什麼呢。
拓跋弘摟緊了她,“再睡會兒吧。”
“可她畢竟進了宮……母後……”
“阿蘅……朕有些累了。”拓跋弘眼色微沉,阖了雙目,“母後要如何選,全憑她自己。”
那麼陛下呢。
她沒能問出口。
拓跋弘的胳膊擋住了他的眼,他的聲音沉沉的,語氣疲乏,“何必憂心,且等着看便是。”
封蘅撐着胳膊靜靜看了他一會兒,見他眉間微微舒展,才貓兒似地輕輕蜷縮在他懷裡,半晌,聽見他胸腔裡傳來綿長穩定的呼吸聲。
天大亮。
外頭隐約傳來雪墜地的聲音。
“故人相見,你又何必如此緊張?”馮太後執起杯盞,輕抿一口,“聽聞你先去見了陛下?”
“奴婢與王爺去向陛下謝恩。”譚雙戰戰兢兢地解釋,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如今卻從決絕中生出極度濃烈的求生欲。
馮太後身旁坐着的男人官服曳地,蓄着兩撇胡子,泰然自若。
“倒是要恭喜你如願以償。”馮煕臉上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光看這身打扮,就有七八分像故王妃了。”
譚雙伏首,顫抖着說,“多謝大人成全,奴婢結草銜環……”
馮煕擺了擺手,“眼下陛下的心思誰也猜不透,伴君伴虎,我隻怕還遠遠未到,何況你。”
譚雙蛾眉緊蹙,仰起頭來。
“陛下如此在意生母。”馮太後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看去,“我初見李姊姊那年,才十四歲,她長得可真好看,讓男人女人都心馳目眩的好看,那時候我想,我要是個男人,我也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