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安靜了很長時間。
“還有其他的什麼嗎?”斯内普問道。
“差不多隻有這些。”
“那麼你知道那個乞丐叫什麼名字嗎?”
“哦,當然,我和我妻子甚至曾經還收留了她一段時間。”沃克先生點起了一支煙,放到嘴邊深吸一口,“她叫……”
他忽然頓住了。
“叫什麼?”斯内普催促道。
“突然想不起來了……羅伯特,你還記得那位女士叫什麼名字嗎?”
“當然,她……”
少年的話說到一半也猛地刹住了,他皺着眉頭思索了半天才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了……”
“那孩子也不記得了嗎?”沃克先生的目光轉移到了裡德爾身上,“說實話,那個乞丐對他的态度雖然一直不怎麼好,但她畢竟是……”
“……先生……”裡德爾終于勉強找回了自己說話的能力。
他一隻手捂着自己仿佛快要炸裂的頭,另一隻手抓住了斯内普的衣服,但随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很感謝你,沃克先生。”斯内普難得的沒有阻止裡德爾的小動作,“今天太晚了,我想我們應該走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伸手抓住裡德爾,強行把他從沙發上拖了下來。
沃克先生這時也注意到了裡德爾的異常。
“他……”
裡德爾覺得胃裡翻騰的厲害,他緊緊抓着斯内普的胳膊,拼盡全力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倒下去。
“他不太舒服。”斯内普把裡德爾向自己身後拽了拽,“沒什麼……他經常這樣。我們明天也許會再來一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當然,當然不介意——我是說……你們完全可以住在這裡。我們還有空房間。”
“不用了。”斯内普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我們已經在鎮上找到了住處。”
裡德爾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沃克先生家的,他隻知道自己被斯内普抓住胳膊往前拖着走,腳底下磕磕絆絆的,頭也越來越疼,肚子裡不停地翻江倒海,眼前也一陣陣發黑,随時都感覺要倒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一陣冰涼從自己的額頭湧入,劇烈的頭疼很快就有所緩解,腹中也逐漸安分了下來。
“出了點意外,是不是?”
斯内普的聲音從他身邊傳來。裡德爾疲倦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頭頂天花闆上的牆皮有些剝落。從左側的另一張床以及床邊的小茶幾和扶手椅來看,這裡應該是一間小旅館。
“你需要冷靜下來。這裡的一切都和你的記憶有出入,但你現在必須接受事實。“斯内普的語速很快,“如果你能接受,那麼我們明天可以再去一次;如果不能,我們現在就回去。”
裡德爾直愣愣地盯着天花闆,過了好久才艱難地點點頭。
“那就睡覺,明天再去。”說完,斯内普擡手關掉了床頭的燈,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裡德爾睡不着,他隻覺得自己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無法理解眼前的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也無法接受這一切突然的劇變。
他無法接受那個突然出現的“童年好友”羅伯特;無法接受那個夢魇中的惡魔變成了如今這幅和藹可親的模樣;無法接受……
不,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真相一定就在什麼地方等着他,隻是他還沒有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