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小姐喜歡喝咖啡嗎？這豆子送你。”路以安自覺失言，慌亂找其他的話來補。

“不用了，謝謝。”

路以安的目光一直沒從她身上挪開，讓開的腳步也是慢了好幾拍。

等程思尓離開，楊詩雨往他肩膀上一拍：“你這傻小子，沒見過美女啊，誰被你這樣盯着不心裡發毛，而且人家還結婚了，你給我有點分寸。”

路以安喃喃道：“那你還叫她程小姐。”

“我瞧着她年紀小，實在叫不出什麼太太，再說現在也沒那麼多規矩吧。”楊詩月往沙發上一掃，“哎呀，她絲巾落下了，剛剛是包包上的裝飾。”

路以安一把搶過來：“我去還給她！”

到了車内，程思爾深深的吐口氣，怎麼會這麼巧，那個人偏偏是路以安的姐姐。她微微低頭又看了眼這房子，原來他住在這裡。

不能想了，程思尓晃了晃腦袋，擰了下鑰匙，剛準備出發，車門突然被打開了，程思爾吓了一跳，路以安坐上副駕，喘着氣把手裡的絲巾遞給她：“你，你落下這個了。”

“哦，謝謝。”程思尓猶豫了一下，接過來，就放在腿上。

路以安急切解釋道：“剛剛那個是我姐，不是親的，但比親姐還親，我們是創業夥伴，她最近才回國，負責我們餐廳的市場營銷，她是非常厲害的一個人，我們是事業搭檔和家人，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任何關系。”

程思爾笑了笑：“事業搭檔，家人，世界上還有比這兩種更穩固的關系嗎？”

“我擔心你誤會我們還有其他的男女——”

“男女之情，最不牢靠。”程思尓說，“以安，你完全沒必要跟我解釋這些。”

“可是我想解釋。”路以安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程思尓說：“可在我看來這和炫耀沒什麼區别，你的事業有搭檔，你的生活有人關心，多少人孜孜以求都得不到其中的一種。”

“思尓，我沒有炫耀的意思。”路以安小心的看他，自己似乎又說錯話了，可是無從改正，他内心焦急，甚至連到底想表達什麼都不清楚。

他看着她熟悉的側臉，也許，也許他想要的，隻是希望她别這麼冷淡。

程思尓盡力穩住心神，轉頭看着他，“對不起，是我太小心眼了。詩雨姐是真的關心你，你有這樣的朋友，你現在的生活也過得很好，我為你開心。”

路以安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小火苗，“思尓，我請你吃午飯吧。”

“不用了，我還有工作要處理。”程思尓說，“你下車吧，我得趕緊回去了。”

路以安卻忽然生了點無賴的心思，他有那麼多那麼多話想說，但這個女人一點機會都不給他，他稍微調整了下坐姿，怨聲道：“你，新婚生活過得好嗎？”

程思尓：“······你真想知道？”

路以安：“哦，朋友之間這個還是可以問的吧。”

程思爾：“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你成為朋友了？”

路以安：“你不知道嗎，好聚好散的情侶，再見面，就自動歸為朋友那一類了。”

不應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嗎？程思尓想。

“很幸福。”程思尓說，“非常非常幸福。你也去結個婚就知道了。”

路以安直起身體，滿眼寫得不可置信：“你要我去結婚？”

程思尓說：“我要你有分寸，聽得懂拒絕，婚姻應該能教會你這些。現在能下車了嗎？”

“我如果就是不下呢？”路以安直視着她的眼睛。

兩人對視着，車内的空氣讓人越來越焦灼，路以安快被迷惑的那一瞬間，他忽地聽到了車門上鎖的聲音，身體立刻向後撤退，“你，你做什麼？”

程思爾探究的看着他：“你是打算跟我搞婚外戀嗎？”

路以安：“······”

程思尓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又看向前方的車玻璃，自顧自道：“現在搞是不是有點早了啊，

我這才結婚沒多少天，新鮮感都還沒過呢，你要不再等等吧，等到我對現在的婚姻膩味了，再從你這裡找點刺激。”

“程思尓！”路以安忍無可忍地喊，“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那你賴在一個已婚人士的車上不走是幹嘛？聊人生聊興趣愛好還是聊事業規劃？”程思尓頓了頓，說，“如果是要我陪你追憶往昔，那就更大可不必了。我沒那個時間。”

路以安終于忍無可忍的下了車。

程思尓暗自松了口氣，可沒一會兒，車窗又被輕輕敲了一下，程思尓想着肯定是要罵她的。

就讓他罵出來吧，好歹心裡能好受點。

車窗慢慢放下來，路以安的臉色鐵青，極為難看，薄唇抿着，沉靜如湖水的眸子也隐隐染着怒火。

剛剛那話，看來把他氣得不輕。

為了讓他罵得更過瘾，程思爾還把身體往那邊微微探過去，給他遞話頭，“你還想說什麼？”

“時間。”他輕輕地說。

“什麼？”

“你要我等，”路以安咬了下嘴唇，似乎在下極大的決心，“要等多久，給我一個确定的時間······我等。”

“······你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程思尓一臉無語，“你聽不出來我剛剛那話都是在侮辱你，開你玩笑嗎？你還等，等你妹啊！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手，拿開！”

路以安應激一般的放下手。

程思尓罵罵咧咧的開車走了。

路以安下意識追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看着漸漸遠去的車子，他腦袋一片混亂。

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真是瘋了。

路以安第一次對自己的底線産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