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程思爾曾經覺得,路以安是世界上最懂她的人,他能一眼看出她的僞裝,她的窘迫。
從前那份“懂得”讓程思爾安心,而現在,隻讓她覺得焦躁。
程思尓握緊手中的杯子,努力穩住不讓自己亂了陣腳,“你不應該對别人的婚姻狀況這麼上心。”
“我又越界了?”路以安苦笑了一下,“真是奇怪,我姐說我這人天生冷漠,怎麼偏偏到了你這裡,就喜歡多管閑事。”
“懂得”是相互的,此刻程思爾也能看出他再次被自己的話傷到,還要佯裝着厚臉皮笑出來,程思爾實在不願意再對他冷言冷語,轉身欲離開,路以安稍微擋住她的去路,“真的連朋友之間的關心都不能有嗎?”
“我們做不成朋友。”說完這句話,程思爾頭也不回地離開。
“喂,你搞什麼鬼。”楊詩雨一直注意着路以安的一舉一動,她有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你剛剛和思尓說什麼?”
路以安用玩笑掩飾:“第二次見面就叫得這麼親昵了?”
楊詩雨皺眉看他:“難不成,你以前就認識她?”
從沒想過有一天,路以安會從别人口中懷疑他和程思爾關系,他内心苦澀,言語卻故意輕佻:“她恰好是我喜歡的類型。”
楊詩雨使勁往他背上拍了一下,恨鐵不成鋼道:“你給我注意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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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預付款是不是弄錯了。”程思爾來到醫院的護士站,她這麼多年的習慣都是,隔一個月交一次住院的預付款,除非當月會多幾項治療,基本上都是足夠的,但當程思爾來交這個月的錢時,餘額的數字卻不對。
她也不知道具體還剩多少,但肯定沒有兩萬多。
“周小姐,您的朋友幫你交過兩次費用,每次都是一萬。”護士向她解釋道。
“朋友?”程思爾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周檸初,可那家夥自己生存都勉勉強強,哪裡拿的出這麼多錢。
程思爾問:“長什麼樣子,有留下名字嗎?”
“那兩次都不是我當值,我沒看到他的樣子,但聽其他護士說,是個很帥很帥的男士。”護士不好意思的笑笑,鼠标在電腦屏幕上點着,忽地道,“哦,有名字,路以安,還留了他的手機号碼,作為程唯女士的緊急聯系人之一。”
“什麼?”在護士說是個帥氣男士時,程思爾就猜到了路以安,但她沒想到路以安居然留了自己的号碼。
程唯的緊急聯系人隻有程思爾一個,醫院為了更保險起見希望程思爾多添幾個人選,可惜那時候的思尓找不到任何可依靠的人,所以久久沒有添其他的人。
程思爾回到病房時,找方琴了解情況,方琴點點頭道:“是有個很帥的小夥子來看你媽媽,來好幾次了都。”
程思尓道:“那您怎麼沒跟我說呢。”
方琴一攤手:“我說了啊,上次你來我就說了,你還嗯嗯應了,我就以為是你朋友就沒多問。”
那時候可能她在想事情吧,最近工作加生活上的事疊在一塊兒,程思爾隻能在媽媽這裡找尋片刻的甯靜。
“不好意思啊琴姨,我最近事情有點多,忙昏頭了。”程思爾在病房裡的小沙發上坐下,捏了捏眉心。
“就沒見你什麼時候不忙。”方琴把毛巾拿到外面去晾,回來後坐在程思爾身邊,“你怎麼今天問起那個人了?”
程思爾看了一眼在病床上的媽媽,道:“他幫我交了費用。”
“那還可以。”方琴一臉冷淡地說,“我覺得那個男孩子,比你老公要靠譜得多。”
“琴姨你别亂說了,你才見人家兩面而已。”
“我這雙眼睛看人,一面就夠夠的。”方琴擺擺手,“我就索性多嘴一句,你那個老公,不牢靠。”
“沒有,他很好,你隻是不了解他。”程思爾看了下時間,“你上次是不是跟我說想請半天假,要不然就今天吧。”
方琴:“怎麼,你今天沒事?”
程思爾點點頭:“嗯,我今天也當休息了,你回去吧,明天再過來。”
“那行。”方琴起身去拿包,像是怕程思爾反悔似的,急急忙忙走了。
程思爾靠在沙發上休息,半寐半醒間,感覺病房的門被打開,以為是醫生,她急忙站起來,一看到來人,就愣住了。
路以安手裡捧着花束,看着程思爾在,明顯也很意外。
四目相對了一下,路以安把花放在病床便的桌面,和沉睡不醒的程唯自然而然的打招呼,“唯姨,我又來看你了,可别嫌我煩啊。”
聽到這話,程思爾莫名有些眼熱,急忙轉過身去。
以前他們還小,還是朋友的時候,路以安天天往她家裡跑,絲毫也不拘束,後來等他們開始戀愛了,路以安反而有點畏手畏腳,甚至還擔心的問程思爾:我來太多次阿姨不會煩我吧。
病房太小,程思爾感覺有些呼吸不暢,她對路以安道:“能出來一下嗎,我有話跟你說。”
路以安立刻答應:“好。”
病房裡沒人,程思爾也不敢走太遠,他們的這間病房靠近走廊的窗戶,他們便走過去,猛地從高處向下看,程思爾有種眩暈的感覺,她抱着自己的雙手反過來靠在牆上,“以安,我很謝謝你能看我媽媽,但是,請你以後不要來了,你給的錢,我也要還給你。”
路以安:“什麼錢?”
程思爾:“我都知道了,你交了兩次費用,一次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