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也沒有那麼冷。咱倆往近靠靠,擠一塊兒就暖和了。”
餘峰嗯了一聲,展開手臂,緊緊地攬住譚小柯的肩膀。譚小柯幸福地簡直要暈過去了,他緊緊貼住對方身體,感受着餘峰的體溫,特意放慢腳步,企圖将這段時間無限延長。
餘峰隻當是譚小柯怕冷,摟着對方的手臂又緊了緊,問道。
“明天去你爸那兒,要買啥東西不?”
“那肯定的。也不用買啥,實用的東西就行,買點兒牛奶、水果什麼的。”
餘峰嘴唇動了動,說道:“你給我的那些禮品,我沒帶回家裡,你都給叔叔吧。”
“為什麼?”譚小柯扭頭看餘峰,瞪眼說道:“你看不上那些?”
“不是。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白給你都不要,你虎啊?!”
“不是,這是原則問題。你給我的工資已經夠多了,那盒幹海參至少價值三萬塊,抵得上我兩個月的工資。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譚小柯一陣氣結,他不在乎錢,他隻想多讨好餘峰和他的家人一點。然而這種卑微的心思卻不能言明,隻能連同他那隐秘的愛戀,一同被深埋于心底。
回去的路上,譚小柯扭頭看窗戶,看着玻璃上映出餘峰那英俊的側臉。
你怎麼就是個直男呢?
讀大學時譚小柯就在交友論壇上,看到過别人傾訴有關于愛上直男的艱辛與難過。那時的譚小柯沒心沒肺,看到這種東西總是不屑一顧,認為這種事絕對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然而風水輪流轉,這才過了幾年而已,他就親身體會了一把這樣的苦澀。
到家後,譚小柯悶悶不樂地換鞋、脫衣服,打算上樓睡覺。
餘峰默默地跟在他身後,撿起被他随手丢了一地的東西。
譚小柯上樓梯時,瞥見餘峰正要回他自己的房間去。下一秒,他忽然想到什麼,哎呀叫了一聲,快步沖下樓,向餘峰的房間狂奔而去。然而還是遲了一步,譚小柯進屋時,隻見餘峰正站在自己的床邊,看着淩亂的被褥愣神。譚小柯趕忙沖過來,心虛道。
“我、我昨天太困了,懶得上樓去睡,就……”
“沒關系。”餘峰整了整被子,說道:“不早了,早點休息。”
譚小柯扭捏着不肯走,一雙眼睛在被子上掃來掃去,生怕那上面沾上不能見人的東西。好在餘峰并未發現異樣,隻是讓他早點去休息。譚小柯上樓洗澡,等他出來時,餘峰站在樓下,似乎在等他,猶豫着問道。
“昨天的衣服……你都收拾了?”
“嗯哪。”譚小柯強裝鎮定道:“我閑的沒事幹,順手都收了,你的衣服在衣櫃裡。”
“那……”餘峰猶豫道:“你看見我的内褲沒有,那條墨綠色的。”
譚小柯裝傻道:“沒有啊,怎麼了?你還洗内褲了?”
“嗯,就晾在衣架上。”
“沒見。不過昨天那棵柿子樹上停了一隻喜鵲,别是被那鳥兒給叼走了吧。”
“那算了,早點睡。”
餘峰轉身要走,譚小柯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喊道。
“哎!要不然你穿我的吧,我給你一條新的。”
“不用了,我穿不下。”餘峰扭過頭來,自下而上地看着他,微笑道:“早點睡。”
譚小柯回到自己屋裡,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來。他将那條内褲從枕頭底下抽出來,想了想,覺得不大保險,他的床單被罩都是餘峰替他清洗更換的,很容易被發現。
譚小柯在卧室裡轉來轉去,一連找了好幾個地方藏内褲,卻悲催地發現餘峰對這個房間恐怕比自己這個主人還要熟悉。房間向來都是餘峰收拾的,有些東西就連譚小柯都不知道被放在哪裡,更别提藏東西了。
最後,譚小柯隻能将内褲暫時藏進床頭櫃裡,打算等集齊另外兩條後,一起給大仙送去。
餘峰回來了,譚小柯當晚睡得很踏實,并做了個十分美好的夢。
在夢裡,餘峰溫柔地摟着他,輕聲呼喚他的名字,并與他接吻,說咱倆在一起吧?譚小柯很沒骨氣地哭了,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哽咽着說我願意。
夢醒後,譚小柯恍惚地坐起身,擦了把臉,臉上冰涼一片。他晃蕩進衛生間,一邊蹲馬桶一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眼睛又紅又腫,鼻子也紅了,臉色蒼白,整個人憔悴得不行。
譚小柯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對鏡自嘲道。
“瞧你那熊樣,丢人不?”
等譚小柯下樓時,他換了一身新衣服,整個人神采奕奕的,絲毫看不出剛才的頹廢樣子。
見他下樓,餘峰将熱騰騰的早飯從廚房端出來。譚小柯吸吸鼻子,笑道。
“真香啊!”
“吃飯吧。吃完咱就走,早去早回。”
譚小柯點點頭,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卷餅。餅是餘峰親手烙的,裡面卷了好幾種小菜,有葷有素,味道都相當不錯。譚小柯鼓着腮幫子誇贊道。
“……好吃!要是你今後不在我這兒幹了,自己開個飯店也能掙錢兒。”
餘峰笑笑,沒說話,默默地給譚小柯卷餅,自己卻沒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