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譚小柯才徹底放松下來,時不時吸幾下鼻子,鼻音很重。
餘峰說道:“還是上醫院看看吧。”
譚小柯拼命搖頭,劉鋒在自己身上又啃又捏的,難免會留下一些暧昧痕迹,到時候如何解釋?于是他堅定地拒絕道。
“沒啥大事兒,就是摔了一跤,胳膊卡秃噜皮了,回去抹點碘伏就行。”
“……你确定?”
譚小柯悶悶道:“真沒事兒,趕緊的吧,我困了。”
餘峰這才不再堅持,開車回家。到家後餘峰顧不上脫衣服,先給譚小柯拿來碘酒和紗布,要幫他處理傷口。譚小柯生怕露餡,忙說不用并打發餘峰去睡。餘峰則說道。
“今晚的事兒,我得給譚總打電話。”
餘峰入職時譚母就跟他反複交代,如果譚小柯有什麼事,讓他第一時間跟自己聯系。
譚小柯垂頭不語,想起三年前的冬天,自己患上急性闌尾炎,被餘峰深更半夜送到醫院做手術。麻醉醒來後,譚小柯一睜眼就看到餘峰滿臉疲憊地坐在病床邊,正壓低聲音給母親打電話,那雙銳利而雪亮的眸子裡,盛滿了自責與愧疚。
冬日早上的第一縷晨光,落在餘峰身上,使得他明亮又溫暖。
這個畫面令譚小柯感到安心,知道自己是有人陪着的,大概也是從這一刻起愛上餘峰的。
餘峰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譚小柯獨自上樓,将身上的髒衣服一股腦地塞進垃圾桶,赤着身子站在鏡子前。他的臉色很難看,右小臂被蹭破好大一塊皮,已經結痂了;脖子上有兩處深色吻痕;劉鋒下手很重,一側的□□都被對方給捏腫了。
譚小柯哆嗦着伸手向後面探去,在□□處摸了摸,感覺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松了口氣。
他将自己泡在浴缸裡,一邊洗澡一邊上網,好在家裡還有一台舊手機能用,至于原先丢在劉鋒車裡的那個……就當喂狗了吧!他搜了“男性遭遇性騷擾”的相關内容,說什麼的有,唱衰的占一多半。他又跑去同志論壇上逛了逛,發現許多男性都遭遇過這種事,甚至還有直男。也有人在支招讓受害者尋求法律援助,也有網友說了一些更恐怖的東西。
對方有沒有拍下不雅照片?有沒有喂藥?有沒有在身上留下什麼奇怪印記?
譚小柯越想越害怕,生怕自己有把柄落在對方手裡,那就真的完了。
想到這裡,譚小柯立刻拿起手機要給小健打電話,這是他認識的唯一一個圈内朋友,且對方一副闖蕩多年、經驗豐富的樣子,或許可以給自己想想辦法。
然而電話剛撥出去,立刻被挂斷了……還是不行,太難以啟齒了!
“啊——”
譚小柯痛苦地大吼一聲,将手機丢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一夜無眠,轉天早上譚小柯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卻睡得不怎麼踏實,意識處于半夢半醒之間。他隐約知道餘峰在上午進來過自己的卧室一回,摸了自己的額頭,幫自己蓋好被子,将漏光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當天下午,譚小柯終于醒了,卻感覺渾身無力,頭暈惡心,什麼也不想吃,隻想在床上窩着發呆。
餘峰給他煮了碗素面,譚小柯啞着聲音說道。
“……不餓,不想吃……給我弄杯果汁吧,濃一點。”
餘峰轉身出去,很快端着杯鮮榨橙汁回來了。譚小柯小口喝着,輕聲道。
“明天我不想去學校,我想請假。”
“行。”餘峰摸摸譚小柯的額頭,說道:“我替你去請?”
譚小柯搖搖頭,親自給院長打電話請假。院長問了兩句,譚小柯隻說是周五去滑雪場吹了冷風,生病了需要休息,對方便不再說什麼,直接給他批了三天病假。
餘峰又說道:“譚總今天回來。”
譚小柯點點頭,放下杯子,繼續蒙頭躺着。餘峰還以為他要休息,便起身出去了。
譚小柯聽到關門聲,立刻打開手機找了一部很刺激的GV開始看,昨天有個網友支招,說可以“以毒攻毒”看一些刺激的片子,看得多了,也就不在意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屏幕裡的演員們賣力表演,内心卻毫無波動,下面也沒有半點反應,甚至有點想吐。
譚小柯一部接一部地看着,看到後面都快睡着了,猛然被巨大的敲門聲吵醒,門外響起譚母那風風火火的聲音來,對方大着嗓門嚷道。
“你又咋地了!又給我整事兒是不?是不是又跑去多管閑事被人家給削了一頓!”
譚小柯手忙腳亂地關掉片子,譚母剛好推門進來,譚小柯無奈道。
“……我沒有!”
譚母冷笑道:“……嘚瑟!你接着給我好好嘚瑟嗷。你這一天天的捂了嚎風的,不給我整出點兒事兒來,那都不是你譚小柯了!”
“我沒整事兒!”譚小柯委屈道:“你趕回來就是為教訓我的?”
“老娘趕回來看看你還活着沒!死了倒也省心。”
餘峰走進來,看着母子吵架的場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手足無措地站着。
譚小柯吼道:“你别瞎吵吵了行不?吵得人腦瓜子疼。你要是實在閑得慌就上吉大二院去!我爸腿摔折了,正擱床上躺着呢!”
“我才不去。”譚母冷哼道:“他的老婆、兒子都有了,我去幹哈啊?”
罵夠了,氣也消了,譚母身上的淩厲褪去,終于顯出母親的溫柔來。她在譚小柯身旁坐下,伸手要去探兒子的額頭,譚小柯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感覺很不習慣。
啪的一聲,譚母一巴掌輕輕地拍在譚小柯的腦門上,笑罵道。
“你個癟犢子玩意兒,我是你媽!你躲啥呢?”
譚小柯吐吐舌頭,也消氣了。
見母子二人和好如初,餘峰露出個欣慰的笑容來,關上門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