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沈雁栖不是在扮演沈如錦,就是在扮演沈如錦的路上,宮中的規矩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自小在鄉野長大,琴棋書畫是一點也不通,志怪雜書倒是看了不少,但是和正兒八經的嫡女比起來還是不成。
她也隻能盡量在東宮待着,期望沈琢早一點找到沈如錦,她也好早一點解脫,回到莊上和娘親在一起。
娘親執念深,一直放不下沈琢,不過無妨,隻要有她這個女兒陪着,娘親早晚會想明白的。
這日小翠從小門急沖沖地跑回,小心翼翼地開門。
“小姐。”
聲音很輕,她擔心擾了沈雁栖讀書寫字。
沈雁栖擡頭,放下紙筆,落筆無聲,房中隻有兩人說話的聲音。
“你畏畏縮縮的這是做什麼?”
她稍微用些力拍打小翠的肩膀。
小翠羞澀地笑笑,而後從身後拿出一副畫像給沈雁栖。
“小姐,你看看這是什麼?”
她拿了紙張仔細查看一番,進入是個通緝告示,這模樣有些眼熟,好像是她的臉,但又好像不是。
此女眉間挂着一抹憂愁,與她相貌有六七分相似。
告示上寫着,此女是祁王殿下買來的婢女,趁夜出逃。
“難道是姐姐?”
身為定國公嫡女的沈如錦,怎麼可能會和大梁的祁王有什麼牽扯。
忽然她眉毛跳得很厲害,日前似乎聽說祁王有意迎娶姐姐。
“這……難道有什麼隐情?”
以沈琢的勢力,難道不能與這祁王商讨一二嗎?祁王好歹隻是一個異邦隻王,在晉中不會待多久的。
“小翠,你說姐姐,有沒有可能在祁王的手裡啊?”
小翠搖搖頭,她想不明白這些事情。
“小姐,你平時一向聰明,怎麼這會兒犯糊塗了?”
“這話怎麼說?”
沈雁栖有點不明所以。
小翠道:
“小姐,你現在是大小姐啊,有關大小姐的風言風語,所有後果都是由你來承擔,侯爺是不會幫你的。”
“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到姐姐,這個告示……”
沈雁栖頭有點暈,如果說沈如錦在此人手裡,那這告示作何解釋?
嫡女出逃,還是一個久病未愈的嫡女,定國公府不可能這麼沒用。
“難道……”
除非這一切,沈琢都知道,近日又正好是老太太七十大壽,沈琢無比看重此次宴會,異邦朝會起碼還有半個月,又是和親又是來往客商湧入的,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沈如錦突然消失絕對不會事巧合,沈琢那樣一個人,利用子女做跳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說,他明知道沈如錦落入祁王手裡都不作為,但是前兩日那般敲打她又是為何?
“頭疼!”
沈雁栖又拿起筆來模仿這位嫡姐的字迹。
沈如錦的字迹娟秀,她自己寫的和貓瞎抓的沒什麼兩樣。
“小翠,你這兩日還去七寶閣嗎?”
沈雁栖眉頭皺得很深。
小翠笑道:
“有,您放心好了,您的事情,我沒有告訴洛先生,他問了一些你的事就不說了,我來之前還特地去了一趟滿香樓,買通了每日送乳鴿的小哥,小姐你說我是不是很能幹啊!”
她頓了片刻,繼續,“哎呀小姐,您的玉佩不打算要回來了嗎?”
沈雁栖歎了一口氣:
“那塊玉,沒了也就沒了,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你買通别人作甚,難道你還想混進王府不成?你不要命了。”
“左右小姐這兩日都在府中,沒有什麼大事,不然小姐,我穿上你的衣服幫你隐瞞一陣,你早去早回如何?”
沈雁栖無奈地發笑:
“哦,原來事讓我去,你想得很周到,我确實想見見這位姐姐。你把這事兒告訴我,我一定是坐不住的。”
說罷,兩人這就換上了衣服。
這兩日沈雁栖也早就把東宮的地形都熟悉了,她專門走了後門,鑽了狗洞出去。
這次她同樣是在自己臉上抹了灰,不想太招搖了,自己的身份能瞞則瞞吧。
沈雁栖出門以後直奔了滿香樓,在側門蹲守,等那兩個小厮出來。
“姑娘,這是祁王預訂的乳鴿,我們可就幫你最後一次了啊。”
若非那位女子的酬金非厚,他們才不會冒這麼大的險做這事。
“多謝二位。”
沈雁栖拿了食盒就走,這跟她預想的有點沖突了,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見到嫡姐。
她四處打探,知道了祁王府的位置。
由于是異國王爺,欲在此小住一段時間,這王府是新建的,沈雁栖繞了三條街八個巷口才走到目的地。
她悄悄摸到後院,牆壁有兩個她高,不過她從小爬上爬下的,這不算什麼難題。
她順着王府外面的一棵大柳樹,一跳跳到了牆壁上。
牆壁下方有幾條狗看着她,就快放出叫聲時,沈雁栖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骨頭,猛地扔向另一邊,那幾條狗就去搶骨頭去了,而她平安落地,拿着食盒往裡邊跑。
這王府還是挺大的,沒過多久她就迷路了,誤入一片荷花亭。
“這,我該怎麼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