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隻是我聽你的聲音,似乎粗了些,一定是方才咳的,現在風大,我派人帶你去休息,不能離開她們視線。”
隻離開這片刻的功夫,她的臉色就變得這樣差勁,陸行雲是不敢将人交給定國公府的人了。
他還記得之前她發燒哭得那般傷心,這府裡的人,大抵是些衣冠禽獸。
她那般爽朗的性子,斷不可能主動與人為難的。
眸中滿是心疼。
沈如錦搖頭,面上笑得溫婉,内裡快要氣炸了,袖中的指甲戳進皮肉,□□之痛遠趕不上心裡的。
這樣的男子隻能是她一個人的,可現在她卻要裝那女人的模樣。
她的音色和那賤人的相差太多,沈如錦隻能壓低聲音假扮沈雁栖。
難道是太過了,反而引起他不悅?
當前他所有的溫情,理應都屬于她,待今日過去,她一定要好生教訓那個庶女!
“殿下,我與你一起。”
說話間就走入堂中,她雖然拖着病體,但是舉止言談得當。
老太太瞅見她的那一刻,半眯着的雙眼,立刻鼓成了魚眼。
老太太先與陸行雲請安,而後再與沈如錦唠叨兩句:
“錦兒到了,我一直盼着你,身體可好些了?”
“自是好多了。”
她以手絹捂着口鼻,将聲音降下來。
“老祖宗,今日府外見了血腥,是我不好。”
“這話莫再說了,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分毫的困擾。”
蒼老的手輕輕搭在她手背上,甚是溫暖,沈如錦心口的堵塞略微緩解一二。
……
陸行雲主動退後,她既歡喜,他沒必要去摻和,隻是他隐隐覺得有些不安。
這時沈琢舉着酒朝他走來。
“老臣見過殿下。”
“定國公客氣了,隻是本宮有一事叮囑,傳聞定國公愛女如命,似乎不太可信。”
他的妻子表面上是嫡女,背地裡竟然遭受過非人的折辱,他豈能就此罷休。
沈琢手裡的酒杯抖了一抖,酒水落到指頭上,佳釀還未入口,他就覺得喉嚨燒起來了。
“微臣,不明白太子所言為何?”
“是與不是你自己清楚,如錦嫁我為妻,我就不容許有人再給她上眼藥,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一樣,今日定國公門前見了血,就當本宮贈你的賀禮了。”
話不必說得太透徹,陸行雲隻為警告此人一二即可,反正日後沈如錦常與自己一道,不會再受娘家冷眼。
沈琢臉色突變,手頭松動,酒杯險些掉落,沉思片刻立馬想到,可能是因為沈雁栖的緣故,上前試探道:
“可是小女在您面前說了什麼?”
他對這個女兒的了解還是不夠深,沒想到短短幾日的相處,此女就拿住了太子的心意。
沈如錦與太子的情分不過爾爾,當初為了搏一把,還是他大膽主動向皇帝重提婚約。
這婚約不過當日一句戲言罷了,沈如錦一直放在心上,他也有意站隊太子。
如今朝堂格局,有潛力的皇子老早已經落敗,貶去封地,太子登基是闆上釘釘的事。
他能有一女入東宮就不錯了,以沈如錦的身子骨是坐不穩太子妃之位的,若這小女兒争氣,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怎麼,你還想為了你新進門的妾室責難太子妃?”
他直接把手裡的酒杯捏成了齑粉,沈琢愕然,吓了一身冷汗。
“萬不敢如此,隻是,隻是……”
陸行雲單手置于胸前,示意他住嘴。
“此事你務必處理好,定國公想清楚,真要為了一個人老珠黃的女子壞了名聲和父女親情?”
“啊?是,是。”
沈琢逐漸放寬心,看來沈雁栖點嘴很牢固,什麼都沒有透露出去。
他本意并沒有打算讓那母女倆留下,至于沈雁栖的婚事,雖不能攀得太高,用來籠絡人心也是不錯的,今日看,需得重新做打算了。
陸行雲見他這般神态,眼神将凝,磅礴殺氣傾巢而出。
“另有一事,聽說你有一個庶女,長相與太子妃有幾分神似?”
沈琢後背不斷流汗,儒雅名聲在外的太子,内裡陰狠常人不知,他可看得出來。
換親一事,瞞不了太長時間,這陸行雲莫不是已經了然于心了,那先前的話又是為何?
他隻好硬着頭皮回複:
“一父所生,有幾分相似耶屬正常,太子可是想見上一面。”
他竭力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要是真見了,免不了要穿幫。
兩個丫頭容貌相似,但是陸行雲也是個精明的主,怎會認不出何人與自己同床共枕,那時定國公府就是罪犯欺君,罪無可恕了。
陸行雲眼眸凝住,似乎鍍了一層寒霜,叫人不敢直視。
“你的算盤倒是響亮,兩個女兒都想往東宮塞?”
“這,親上加親未嘗不可,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沈琢的腰彎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