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雲心生厭惡,于是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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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栖第一百次與門外侍從理論:
“你們困我在此,無非是擔心我給姐姐惹事,不必擔心,我若有任何的貪戀,今日計劃就不會那麼順利了,這些天父親納妾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也包括我,若今日我不到場,夫人那邊怕是不好說。”
她從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娘親身體一直不好,有時記不得人,動手也是常有的事,她換回來了,理應時時照看着。
張氏一個人面對這些場面,怕是應付不下來。
今日之事,隻可能是沈如錦的手筆,岑氏巴不得她在宴會上出醜才好,她也擔心娘親遭人陷害,那時父親有足夠的理由把人攆出去。
娘十多年的期盼,一朝成空,這是多麼殘忍的事。
門外侍從臉上有所動容,她唇角微揚,繼續補充:
“再者說了,若是沒有我的陪襯,怎麼襯嫡姐的端莊呢?”
“啪啪啪!”
忽然,岑氏從外入内,看向她時滿眼都是鄙夷。
“那你又想要些什麼?”
婦人逐步走近,沈雁栖吓得一哆嗦,迅速穩住自己的身體。
“不管母親信不信,我隻想娘親平安,僅此而已,隻要母親不針對我娘,一切都好說。”
她手上可說沒有一點籌碼,可若是要拼,她盡力也能傷沈如錦幾分。
“呵呵呵,你可以去,不過也正如你所說,需得作為錦兒的陪襯,可好?”
換作平時岑氏不會多看這個庶女一眼,今日就想來看看此女茫然、無助的樣子。
換親風波已然平息,這母女倆都要任她擺布。
但沈雁栖面上過于輕松,她不禁有些失望。
“那是自然。”
沈雁栖說道。
二人攜手而出。
守在門口的侍從立馬就讓開一條道。
岑氏頗為親密地挽着她的手,這讓沈雁栖有些茫然。
岑氏不是惡心她,真為了面子做盡了一切。
沈雁栖縮回手,反被拿住。
“小蹄子,你竟要與我置氣,可得小心了。”
“母親多慮,我沒有這個意思。”
她不想多說一句。
岑氏無意中多看了她一眼,無論側臉、正臉,都太像她的錦兒了,甚至比錦兒還想像自己。
岑氏停住腳步,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不過是奴婢的女兒,張氏那賤婢如何能跟自己相比。
她的女兒自然也比不上自己的。
沈雁栖疑惑地看向岑氏。
“母親怎麼,身體不适?”
她瞧此人面色蠟黃,氣息也沒有往日穩了。
“母親多有操勞,小心才是。”
“何須你來假好心。”
喧鬧的聲音搶先入耳,她們進入内室,此處全是女賓客,她沒看見陸行雲,臉上有些失落。
正前方迎面走來一個貴婦,身旁帶着一個年輕女子,正是葉詠馨。
“國公夫人,這就是你的小女兒,兩姐妹可真像啊,簡直和你肚裡生出來的沒兩樣啊,哈哈哈哈哈哈……”
來人心直口快,激得岑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沈雁栖心頭感到一陣心酸,尖酸刻薄如岑氏竟也難免這樣的羞辱,身為主母還必須忍耐下來。
紛争從來不局限于宮牆,宅院之内亦是如此,其實娘親雖然遠離了國公府,但是也一直在鬥。
沈雁栖拉緊了岑氏的手,手上甚是冰涼。
她看向對面的兩人。
“回丞相夫人,小女名叫雁栖,多謝您的誇贊,娘親的女兒不比您的愛女綿裡藏針,甚是謹慎……畢竟啊,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顯而易見,沈雁栖在點前幾日的宮宴。
葉詠馨臉色瞬變,驚恐地看着丞相夫人。
“母親,我身子不舒服……”
話沒交代清楚人就跑到丞相夫人身後。
沈雁栖眉眼帶笑,手半掩口鼻,臉上挂上懊悔的神情。
“都是小女的錯,方才這詞似乎不太對勁,小女不識幾個字,沖撞了葉姐姐,讓您見笑了,不然我去給姐姐賠個不是,雁栖才回府中,您可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葉詠馨嘴角抽了抽,衆人皆知晉中之内,沈如錦貴為第一才女,平日裡她吃癟便算了,連這個新進府的庶女都敢為難于她,真是豈有此理。
一旁的林氏見自家這位輕易就被挑起了情緒,心裡一陣厭惡,庶女就是庶女,永遠上不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