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要為父親鋪路了?”
侯門子女的婚姻向來不由己,她能有這幾日的一段誤會,似乎已經不錯了。
沈琢不可能讓她安穩離開的,是她想得太淺了,以為隻要恢複身份便能離開。
眼眸蓄滿了淚水,岑氏見狀不知為何心口一堵。
“也不會随便讓你嫁的。”
“我明白。”
鳥入籠再難有廣闊的天地了。
她無暇審視那些男人如何,一眼能看出絕倫容貌、不凡氣度,但心性如何是個未知數,而她的心,早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母親,你有後悔過嗎?”
她突然這麼一問,岑氏不禁有些慌亂,喉嚨發幹。
後悔?這件事她到未曾想過。
沈雁栖猜到她會是這個樣子。
“您當初是不是也是這樣相中了父親?”
岑氏輕抿嘴唇,将目光收回,集中在她身上。
“你怎麼知道的?”
“其實這不難猜,想必當年的父親一定是極好的,才會讓你在千萬人之中選中了他。”
岑氏噗嗤一聲笑出來。
“沒這麼誇張,無非是尋一個順眼一些的罷了。”
語畢,她輕歎一口氣,及笄之年到今已經十七年了,她竟差點親手重現當年的場面。
“母親,昔日可是有不順眼的?”
岑氏面上一熱,神情恢複之前的冷峻。
“你放肆了。”
“鄉野出身,未免粗鄙了些,日後要勞請母親多多教導。”
這話原是岑氏說的,今日送還給她。
岑氏面色又柔和許多。
“張氏人不是個東西,竟然有你這麼一個讨喜的女兒,這點我不如她。”
“姐姐容貌、才學均在我之上,竟不能得母親歡心嗎?”
一番交談,她們之間熱絡了些,沈雁栖逐漸放開膽子。
“曾經也是個乖巧的,可自從十年前那次大病……”
岑氏眸色漸深,不欲再說,偏頭看沈雁栖,少年笑眼盈盈,與昔日總撲她懷裡叫娘之人穩穩重合。
“這不是你該問的,你啰嗦了。”
沈雁栖立即閉口了,她退開。
岑氏遣一位婢女到身旁,将沈雁栖帶到到老太太身邊。
“祖母。”
“真像啊。”
老太太親昵地拉着她的手。
“這些年苦了你了,我一定盡力補償。”
沈雁栖搖晃着腦袋眼底的淚水也搖出幾顆出來。
旁人端來茶水,沈雁栖給老太太敬茶,動作假裝笨拙,引得周圍人哄堂大笑。
“不愧是鄉下來的庶女,一點規矩都不懂,模樣和沈大小姐沒什麼差别,氣質卻如此,哈哈哈哈……”
老太太面上也有些難看。
周圍的聲音不算大,但沈雁栖還聽得十分真切。
這些都是她今日應當要受的,襯托沈如錦,這是她答應岑氏的。
可是沈琢要拿她的婚姻做文章,卻放任這些人嘲笑她。
看來并沒有多少在意,她隻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其實這樣倒還不錯了,她不用耗費太多心神在沈琢身上。
“祖母,我娘沉疴不愈,可尋了良醫麼?”
老太太眉頭緊皺,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問。
“你娘有病在身?”
沈雁栖點點頭。
“雖說是一些小病,到底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張氏瘋癫之事不能宣之于口,不然會出大亂子的。
老太太笑着說:
“這事兒你父親會留意的,你這小丫頭,瞧着真俊,不比錦兒差呀。”
“哪裡比得上姐姐?我容貌粗鄙,可沒人誇我相貌,也就是祖母心善,不忍貶損我。”
她低頭,幽怨感十足。
“你這孩子,哈哈哈哈,哪個混蛋敢貶損我的孫女!”
老太太緊握着她手,帶着人走,一一向自己老姐妹引薦。
沈雁栖一一拜見,這些貴婦她一個也不認得,介紹過後還是頭暈暈的。
這一頓下來,就到了晌午了,飯桌上,女眷一室,男客一室,不過通過簾子她還是看到了陸行雲,偷偷看一眼即可不過這一瞬即逝的眼神叫沈如錦看見了。
她氣憤地看着沈雁栖。
兩人四目相對,沈如錦刀:
“妹妹,剛才在看誰?可是有相中的兒郎了?我讓母親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