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栖立馬停住了腳步。
知錯、贖罪?
這是她聽錯了嗎?
她故作嚴肅,道:
“我竟不知姨娘何處對不住我。”
“孩子,你說這話真是傷我心,不錯,也确實怪我,我隻是想關心你罷了。”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紮在沈雁栖胸口上。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李氏瞅了一眼周圍,将她帶到隐秘處。
“錦兒,姨娘真的想贖罪,想關心你。”
“你胡說什麼!”
沈雁栖攥緊了拳頭,心口突突突的,才回府上才迎來當頭棒喝。
她說怎麼哪哪都不對勁,原來,娘認錯了,把她當作了沈如錦。
“你胡說什麼,你給我看清楚了!”
任何人都可以認錯,但張蓮是自己的親娘,親娘怎麼能把女兒認錯呢。
沈雁栖看到對方的淚眼,才發覺自己的措辭有些不當。
“我,我不是成心的,那個,姨娘,你還好麼?你隻關心我風寒,你自己呢?還有,你該關心的不是我,另外的人呢?”
“你,錦兒,我就知道。”
張氏滿臉激動,雙手上下搖晃,不知道往哪裡擺放,這樣激動、興奮,沈雁栖是頭一次見。
這樣的姿容,就算在沈琢面前也不一定有的,可為什麼是沈如錦呢?
會否娘親内心深處一直愛着她,所以才會寄托在沈如錦身上。
這樣想着。她的心才好受一些。
“姨娘,我扶您,快别站着了。”
沈雁栖小心翼翼地攙扶,耳畔又響起聲音:
“孩子,這次你必須幫我,把那個女人拉下來,當年要不是她,我怎麼能被送到莊子上吃苦,都是她!這段日子你爹一眼都沒瞧過我,你幫我說說話,你看行嗎?”
沈雁栖想一口回絕,但是看着張蓮可憐兮兮的模樣又不忍拒絕。
“那可是我娘,姨娘你不覺得你越界了嗎?”
沈雁栖面色不佳,姨娘和正室嫡女,怎麼能親密到如此地步。
以沈如錦的性子,見了張氏不口出惡語已經算是仁慈了。
“你,我知道你還生氣,但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還有,你記得趁早與沈雁栖換回來,那樣尊貴的人隻能是你的夫君,勿要讓那丫頭搶占了太子的心,那樣你可就完了呀。”
沈雁栖愣住,如遭雷劈,雙臂也被卸去了力氣。
“你說什麼?”
眼中又有淚光,胸中像是被碎石堵住,她清理完一處,另一處又冒出。
而小翠總是适時地察覺她的情緒變換,緊緊拉着她。
“小姐,姨娘病了病了,胡亂來的,别傷心。”
沈雁栖穩住自己的身體,壓壓心頭的苦水。
“對,娘親隻是,隻是病了。”
“姨娘說得對,我明白的,隻是你還是早點休息,我答應你,一定在父親面前為你說話,好麼?”
再次觸碰到手臂,沈雁栖感到揪心的疼痛,她放在心上的人,已經病得這樣嚴重了。
她手心裡還攥着一塊殘玉,那是自己出生就含着的。
“可不止這樣,錦兒,難得你今日這般好,不如,幫幫姨娘,我……我被你爹罰了,讓我去管什麼賬,别以為我不知,給我的能是什麼好事。岑氏看不慣我,你能幹,幫幫我。”
“我們竟然這般熟絡了?”
手指甲插進皮肉,心情上上下下反複橫跳。
“我答應就是,但是你得答應我,不可與人争執,不能與夫人作對,還有,無事就不要外出,你答應我,我才幫你。”
這些事她也未曾做過,不過讓她來,總比讓張氏一個病人去要強。
“好,我就知道!”
忽然的擁抱讓沈雁栖一度喘不過氣來。手輕輕搭在女人肩膀上。
她和小翠一同送張氏回去,另外也接下來張氏留下的爛攤子。
原來是先前老太太宴席上的遺留問題,那日有幾個長工沒受到邀請,就鬧了起來。
一般的工人也就罷了,那幾人算得上定國公府的老功臣,曾經跟着老太爺征戰沙場的,這些年一直在府裡蹭吃蹭喝。
岑氏托病将此事交給了張氏,而張氏急于立功,就草率應下了。
“頭疼。”
小翠上前幫她按摩太陽穴。
“小姐,這些事情你,你應該明白。”
沈雁栖渾身發軟,眼睛有些渾濁,今早還在感歎床笫之歡讓她受苦,這不,真正的苦頭開了。
她直起腰闆,看着桌上張蓮送來的一本冊子,除了那點破事兒以外,還有一些賬本。
“不想明白,一回來事情就如此多,當務之急是把事情解決。”
“是這個理兒沒錯,可就是老太太也于事無補,這事兒吧擱置很久了,他們又鬧起來了,你說懲罰吧,咱們國公府苛待舊部的事怕是就傳出去了,但是不立威的話,面上又挂不住,不然,你去求求夫人去?你不是說和夫人已經冰釋前嫌?”
小翠從肩頭下放到肩膀、手臂,動作都極其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