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栖捏捏自己的眉心,久皺的眉頭遲遲未能舒展開。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眼睛都疼,額頭上不斷有汗液溢出,一旁的小翠不動聲色地擦拭着。
“小姐……”
她這些日子總是牽挂着沈雁栖,盼望着她趕緊回來,可現在看來還不如不回來的好。
翻頁的聲音中止,沈雁栖才展露笑顔。
“不要憂心,我不能夠冒然去向夫人求助,我的親娘曾經背叛過她,換作是你,你會出手嗎?”
她和岑氏之間好歹隔着一個沈如錦,在寶貝親生女兒和一個稍微乖巧些的庶女之間,換誰都會選擇親生女兒的。
口中不自覺發出沉重的歎息。
“這,我,我說不上來。”
小翠蹲下,慢慢開口。
“咳咳咳……”
沈雁栖忽覺喉嚨幹癢,難道是裝沈如錦裝出些真病出來了,口中也感覺出一股腥氣,她掏出一塊帕子放在自己唇邊,輕吐一口。
唾液帶着不少的鮮血。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事兒絕對不尋常。
“小翠,近日沈如錦可有什麼動靜?”
“這,小姐,這我不太知道,我在府中,行動是很受限的,做下人的,哪能來去自如呢?”
小翠前幾次能夠給沈雁栖傳消息都是廢了好大的勁兒。她忽然直起身來幫沈雁栖拍拍後背。
自家小姐越發憂愁了。
沈雁栖攥緊了那些賬本,心中疑窦叢生。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她忽然起身,小翠險些站不穩。
“小姐怎麼了,是大小姐給你難堪了還是?”
小翠就着那張帕子幫她擦嘴。
“沒有,她沒有,可是……”
她頓了好一會兒才張口。
“我問你,在府裡,蕪澤的待遇如何?”
對于沈如錦的貼身丫鬟,她并不能完全放心,雖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小翠冥思片刻,脫口而出:
“其實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了,蕪澤姐姐的地位都快和夫人、老太太身前的大丫鬟齊平了,小姐因何有此一問?”
小翠自己就是府裡的家生子,單一個翠字雖說不好聽,可總比那些紅啊綠的好些。
比着更難聽的名字都有。
沈雁栖心頭一震,明白自己可能是中了這主仆倆的圈套了。
沈如錦那樣謹慎的人,她身邊的人哪裡是那麼容易可以收買的。
眼眸溢出兩滴淚水出來,閉上眼睛回想這兩日的異常。
小翠見狀,又補充道:
“小姐,你兩次回府都行色匆匆,你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小翠的名字相較而言都算不錯了,因為我是家生子,馬房有兩個姐姐,一個叫順哥兒,一個叫招娣,那才不好呢!”
沈雁栖嚴肅地看着她,嘴裡念叨:
“順哥兒,招娣,悲哀啊,連個簡單的名字都求而不得,相比起來,我這雁栖之名,也算不得什麼了。”
苦澀笑意才顯又被她吞進腹中。
沈雁栖便将前些日子與蕪澤的一些事據實已告。
小翠嘴巴張得很大,足以塞下兩個大饅頭。
“我的小姐,你這次真的失策了,唉,一個丫鬟,就算是大丫鬟,也不能到處亂跑啊,再有夫人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呢?後門那兒都是幾個破皮待的地方,平日大夥兒都盡量不去招惹他們,夫人有沒有去七寶閣我不知道,但是絕對不可能的啊!”
“是我腦子糊塗了,既然所托非人,那這物件也不必再留了。”
沈雁栖取下自己脖頸上的佩戴之物,前兩日蕪澤将這個荷包送給她,沈雁栖沒有懷疑就收下了。
每每起床之際,她能聞到一股芳香,甚是好聞。
香囊握在手裡,她又覺得不對。
“小翠,你聞聞,看看有什麼不對勁。”
小翠拿了香囊,嗅了一口,連連搖頭。
“香是挺香的,不過這看起來不像是我們小丫頭可以拿到的,蕪澤是大丫鬟,她娘也是跟着老太太的,從小受到的照料也多些,可也不至于,小翠不懂香,但是這料子摸着就和一般的布不一樣。”
沈雁栖用帕子把這東西包住。
“那我偏要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小翠,去取刀來,小巧一些的。”
小翠得了命令就去拿了一個小破籃子過來,裡邊針線、剪刀齊全,另有一把小刀。
她爹是幹鐵匠的,因此她自小也鼓搗着一些鐵器,這小刀是她閑暇時候弄出來的,無非是為了讓自己幹活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