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氏明顯一愣,她發覺沈雁栖已經有了一些變化,“想過這個,但你也是我在意的女兒,我會找個時間跟錦兒談談,隻是最近她都不見我了。”
瞧着對方的面容,越看和自己越像。
她腦子裡回憶着沈如錦的面容,忽然發覺沈如錦還不如沈雁栖和自己像。
心下一陣失落,自從那孩子回來,也不再和自己親近了。
“咳咳!”
眸中蓦地朦胧一片,沈雁栖忙抓住她的手,語氣放軟。
“母親,可是我的話太重了?今夜發生了太多事情,我不是成心的,你過來,我給你按摩。”
沈雁栖攬着她到榻邊,扶她半倚靠着軟枕,雙手揉捏肩膀,而後輕輕往上,撫摸太陽穴。
岑氏就這般任她動作。
屋裡很靜,聽得兩人均勻的呼吸。
“我無權要求你做什麼,她的性子我是了解的,苦了你了。”
“你可以像以前一樣命令我,記得第一次見面,你讓我收斂,不要玷污了定國公府的臉面。”
手到了手臂,沈雁栖垂下眼眸,那些話初聽氣憤,其實也沒什麼好氣的,她的一些行徑,在高門大院裡是不太合适的。
岑氏沒有明裡暗裡給她使絆子,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岑碧萱輕拍她的肩頭,語氣委屈,“是我無心之言,其實剛才與你說這些……其實我也早看出來了,太子在意你,尤其是在北宸殿,也是那一次我明白,錦兒輸了,愛上你不是一件難事,也不是一件稀罕事。我有時多麼希望,我的孩子是你,我要少操些心。”
岑氏揉捏自己過分沉重的眉心,忽覺身上壓着萬斤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眼皮張開,一眼看到沈雁栖眉頭那顆礙眼的石子。
她忽然将沈雁栖眉頭的東西摳出來,“肮髒東西,也配。”
岑氏生生用指甲把這顆石子擰碎,她的指甲當然也無可避免破損些許。
她又溫柔地撫摸沈雁栖眉頭那一點鮮血。
“明日讓大夫看看,不要留下病根,這樣的事你也不許再做,就算太子殿下發現,也是一樣,明白嗎?”
鮮血再流出來幾滴,岑氏心疼地将給她擦擦,沈雁栖趕緊避讓。
“母親不用。”
“要的。”
床邊兩人拉扯之間沈雁栖脖子領口的殘玉露了出來。
“你哪兒拿的?”
岑氏的語氣陡然一轉,驚愕中帶着三分怒火。
沈雁栖第一時間跪下。
“母親,這是我出生含在嘴裡的,娘親說的,莊上的王師傅說,含殘玉,是不祥之兆,娘親深信不疑,所以一直對我心懷芥蒂。”
她将頭垂得很低,在陸行雲面前,她有自信不會有危險,但是岑氏不一樣。
她并沒有完全信任岑碧萱。
就在這頃刻之間,岑氏取出自己常年貼在心口的另一個半月形的翡翠玉佩。
兩枚玉佩完整地貼合。
質地也都是一模一樣。
岑氏眸中盛滿清液,将自己的那一枚放回原處,身子下蹲,将半月玉佩系上沈雁栖脖頸間的紅繩,放回她衣襟裡。
“竟然有這事,真是奇怪,好了,這玉你小心收着,雖說玉是好的,但是這傳言要是流出,對你不利,女兒家應當,應當顧好自身,你說對不對?”
沈雁栖點點頭,擡眸就看到她紅通通的淚眼。
“母親……你這是?”
“無事,隻是想起一些事情,你不要怕我,當我求你。”
沈雁栖隻得硬着頭皮應下。
之後岑氏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她才躺到床上思索着今日的事宜。
屋裡多了兩個丫鬟。一個十一二歲的模樣,生得稚嫩,眼眸裡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清澈。
另一個大了不少,看着比她還大一些,都是岑氏安排的,不過這也正是沈雁栖需要的。
她倚靠在床邊,正要說些什麼,胸上一陣冰涼。
沈雁栖伸手把那物拿出來。
殘玉的形狀不複剛才,竟大了一些,但是觸感卻一模一樣。
“奇了怪了,她為何?”
堂堂主母何苦要一塊普通的殘玉呢?不聲不響地把玉給換了。
嬌紅大膽走上前,說道:
“主子有什麼要緊事盡管吩咐,天色已晚,您得緊着自己的身子。”
這姑娘竟悄無聲息地取了一件淺紫緞子累珠披風,挂在沈雁栖身上。
主子綻放着熒光,是她喜歡的。
沈雁栖早就沒了睡意。
岑氏的動機她想不明白。
那塊玉是她生來就有的,不敢有失,但岑碧萱想要,隻說一聲便是。
可是為何要換掉呢?
“嬌紅,你是新入府的,烏青你跟着太太有一段時日了吧?”
烏青忽然被點名,愣了一瞬,而後小心翼翼上前。
“有兩年了,說句不害臊的,我在太太面前說得上幾句話,姑娘想知道什麼,直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