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來機警,一眼就明白沈雁栖有所試探。
沈雁栖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單手扯着被子的一角,語句慢慢蹦出來:
“你說,我要是送這塊玉給母親,是否合适?”
她并未把殘玉全貌露出,則是拿住烏青的手,蓋在自己的玉上。
烏青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一摸就知這塊玉不同尋常,即便是尋常公卿也是難有的。
“小姐,這玉品質是足夠了,但不是完整一塊玉,怕是不妥,太太她心思敏感,難保不會多想,尋常一份禮品都要好得多,更何況……”
她面上似乎有些為難。
“更何況太太平日裡不戴玉。”
沈雁栖聞言,眼皮猛地擡起,碩大一顆眼睛冰冷地看人,烏青吓出一身冷汗,腿都打顫。
“小姐……”
嘴巴也跟着抖動。
沈雁栖遂放手,柔聲說:
“原來如此。”
心中疑窦叢生,不愛玉之人,卻藏着掖着一塊玉,可見這塊玉對她來說尤其重要。
這件事需得等明日才能試探了。
“我需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但是這件事不能傳揚出去。”
“是!”
兩人都繃直了後背。
沈雁栖吩咐這二人多關注蕪澤父母的近況,那二老也不缺錢。
大概明日起,自己傷好的消息就會傳到沈如錦那裡,當下她所能夠反擊的機會隻有這一個。
沈雁栖之前打聽到,這二老有個走失的兒子,方才恰好路過的那間寺廟,少年不少,找上其中一個,隻要運用得當。
離間那對主仆是不成問題的。
這件事悄無聲息地進行着,到半夜,沈雁栖蒙着面在柴房見到了這小乞丐。
由烏青提燈,她們臉上都蒙着面巾,身上的衣衫也以深色為主,小丫鬟都換上了中年老媽媽的粗布衣衫。
臉上敷粉,眼角化了些皺紋。
如此準備隻為了迷惑這個小乞丐。
“你聽着,我為你找到了家人,你應算是定國公府的家生子,流落在外,你父母在府多年勞苦功高,你的幹淨衣裳已經換好了,天亮我就讓人領着你去見你爹娘。”
沈雁栖壓低嗓子,她無比熟悉張蓮的聲音,裝扮一時不成問題,身上也特地換上了婦人裝扮,貼合張氏的打扮,以掩蓋身份。
“謝謝姨娘,謝謝姨娘!”
小乞丐雖雙目含淚,但眼神尤其不錯,一眼猜出她們的身份,他也壓根兒沒想到自己讨飯多年,終于,終于碰上爹娘來尋他了。
他也不作辨别就認下。
“無需謝我,你進府需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我有一件要緊事需要你去安排,就是要賬。”
沈雁栖将這一摞賬本丢給他。
“您的任何吩咐,小的萬死不辭。”
李四随便翻開一頁,略掃了幾眼。
沈雁栖說道:
“你就穿着這身衣服,對了,這個令牌你也可以拿着去,就你一人,去薛家,去催債,你這麼着,你隻需叫嚷一個時辰,等他們開門兒,裡邊有動靜,你立馬走,快到子時了,今日子時明日醜時,就這麼疊加,堅持十二天,我給你十兩金。”
“真,這真的?”
他有些磕巴,沈雁栖拿出一個袋子,漏出一部分金子。
她捏着袋子,裡面的東西哐哐響。
李四恨不得馬上就把那金子握在手裡。
“好好好,我去,我去!”
“但是我我還有些餓。”
沈雁栖給旁人一個眼神丫鬟立即拿出一隻燒雞給了他。
油紙包裹着的,香味兒都溢出來了。
“多謝,我馬上,馬上去。”
這李四離開以後,名喚的嬌紅的丫鬟有些不解。
“姑娘,這是為什麼?”
“不是那為何給他令牌呢?”
沈雁栖說道:
“令牌不是什麼稀罕物,七寶閣的普通牌子,我猜過了兩三日薛家的人就把他給拿住了,這小子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供出定國公府的話,他知道自己的下場,有次就能禍水東引,薛家為了息事甯人,非得破财免災不可,這筆錢也就能拿到了。”
“如此做,似乎,不太光彩。”
小姑娘臉皮子薄,行事也像個小孩,這應該是沈母特地為她選的。
“不然你去替他?烏青,去把李四叫回來,讓嬌紅替他去。”
嬌紅急忙說道:
“不不不,我哪能去呢,不行不行。”
“你們都歇息去。”
“是!”